——父親向來是把母親喊做瑪麗的,可他不大喜歡俊卿這個名字,感覺它太偏於男性化。於是自作主張的,他索性只叫太太。
唐太太儘管從不出門,可不拘早晚,總是打扮的整整齊齊,連頭髮都是一絲不亂。唐安琪晚上又沒回來吃飯,她心裡有些不滿,但是也沒有吵鬧,單是板著臉坐在窗前,一言不發。
於是唐安琪扶著膝蓋在她面前俯□來,微笑著又喚了一聲:“太太?”
唐太太垂下眼簾不看他。
唐安琪知道太太這是耍小性子了。如果是外面的女人對他鬧脾氣,他滿可以一甩袖子就走,然而如今不行,太太畢竟是太太,就算看在陳蓋世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太過輕慢。
歪著腦袋一笑,他很有耐心的換了稱呼:“俊卿?”
唐太太那臉上隱隱拂過一陣暖風,像是初春的水面,有了解凍的徵兆。
把個腦袋歪向另一邊,他笑眯眯的繼續裝可愛:“密斯陳?”
唐太太終於忍不住笑意,兩邊嘴角躍躍欲試的要向上翹。唐安琪察言觀色,連忙趁熱打鐵又說了兩句好話,總算把她哄得回心轉意。
大功告成之後,唐安琪直起腰轉身走向床邊,下意識的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唐安琪把日子渾渾噩噩的混了下去,不知不覺的脫了皮袍換上夾袍,又不知不覺的脫了夾袍改穿單衣。軍隊中的事務漸漸多了起來,虞師爺不許他再瘋跑,每天督促他學習歷練,而他幾次三番的想要去天津,就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這天傍晚,他正帶著孫寶山坐在清園內的一處亭子裡乘涼,虞師爺忽然來了。
這三個人都是再親近不過的,自然都是毫不拘束。虞師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