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情卻沒有如他期待那般持續到假期結束,第三天的時候,小師弟方凌在電話那頭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地向他哭訴。
這孩子可能是因為語文老師死的早,又太早輟學在社會上亂混,表達能力差到慘不忍睹,令人髮指。鍾巖忍著性子,聽他語無倫次,反反覆覆地描述自己的艱辛,苦悶,委屈,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幫他歸納總結:〃你是說,你被人潛規則了?說好的新角色被人搶了?〃
這在娛樂圈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小新人上位不容易,好不容易以為皇天不負有心人,好運終於降臨,高興得手舞足蹈覺得自己終於有機會紅了的時候,那誰誰的乾兒子乾女兒輕輕鬆鬆冒出頭去,不聲不響,把機會全部搶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眼紅自己沒個好乾爹。
方凌跟蚊子似的嗯了兩聲,復而又開始強調這個機會是多麼的來之不易,自己是如此的誠惶誠恐,要不是副導演心地好,多嘴了一句問他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麼人,他還不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給拉下了馬,小懲大誡。
鍾巖眼皮跳了,聲音拔高問:〃是馮以辰乾的?〃
〃巖哥……〃小師弟聲音細如蚊聲,猶豫萬分才肯定道:〃我不確定啊,可是除了那天,好像不小心得罪了馮少爺,其他人我也沒敢得罪……巖哥你說怎麼辦嘛……〃
如果他知道怎麼辦,還能讓馮以辰再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鍾巖苦笑安慰了幾句,自己也覺得詞不達意,空洞無力,終於掛了電話,他無力癱倒,覺得前兩天清心寡慾,沐浴焚香培養出來的偽清淨消失殆盡,渣都不剩。
無論他想不想承認,馮以辰就是以果斷而決絕的姿態,強勢地再次插入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中,試圖把他重新控制在手中,只不過比起以前,他的手腕更直接更不留情面。
也是,馮少爺的底線擺在那清清楚楚,自己還死命的戳,他能善罷甘休才是天下了紅雨。也怪自己意氣用事,故意氣他做什麼?還把可憐的小師弟拉下水來同甘共苦,他說得大義凜然被冷藏也不怕,小師弟還等著有朝一日風光無限大紅大紫呢。
因為他的戲言把人家給害了,這實在不地道。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難道自己又要低聲下氣去哄他?鍾巖想象著馮以辰冷著臉坐在自己對面,對著鏡子模擬了一些讓他高抬貴手的說辭,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表情僵硬,動作滑稽,連個笑都擠不出來,實在沒誠意到了極點。
他怎麼可能有誠意,比起鬨他求他,自己明明是更想抽他,讓他別仗著有權有勢欺負人。可他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嘴上說說,心裡爽爽,且不提抽了之後的後果自己承擔不起,那張和原來一樣好看的臉蛋,稍微懂點憐香惜玉的男人都下不去手。
以前對他牙癢癢的時候,還可以把人扔床上用另外一種方式解決男人的怒意,現在當然是不可能了,鍾巖不知是可惜還是可嘆,心思百轉千回,最終決定把羅川的處事哲學偷來臨時用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什麼的,光是想想就很心酸。
假期結束,馮以辰帶著工作又出現在了他家。小少爺看到窗明几淨,空氣中有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還驚訝了一下,出言嘲諷問花了多少錢請的鐘點工。
鍾巖想哄人開心,自然不會接他話茬。看他神情放鬆地坐在沙發上,這才想起來自己連沙發都用消毒水裡裡外外地消了毒。他歪打正著,小少爺癖好詭異,從來不愛用香水,倒是對消毒水味情有獨鍾,真不知怎麼培養出這奇怪嗜好。
耳濡目染,近墨者黑,鍾巖不知不覺也愛上了用消毒水做家務,洗衣服,還偏愛馮以辰喜歡的牌子,在和他分手過後也沒改掉這個習慣。
馮以辰從公文包裡取出工作本,把接下來的工作計劃遞給鍾巖。
鍾巖掃了一下,皺起眉頭,原來羅川安排好的工作,被他刪了個七七八八,留下三兩小貓,彷彿他不是如日中天風頭正經的藝人,而是日暮西山被觀眾遺忘的過時人似的。
藝人最重要的是曝光率,不管好的歹的,在地位未穩固之前,不斷刷觀眾容易健忘的眼球,任何時候都是立於不敗之地的法寶,而今馮以辰把幾個訪談,綜藝節目,兩部正在洽談的電影和電視劇都給刪了,剩下一個平面廣告,一個電影雜誌專訪,這就是他剩下一週工作的全部內容。
鍾巖仔細又仔細的看了看,以他對馮以辰的瞭解,大約看出了些端倪。他用手指點了點工作本,故作輕鬆問:〃這是什麼意思?〃
馮以辰正兒八經,就事論事:〃沒什麼意思,羅川給你接的工作檔次太低,我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