訕訕地笑,藉故溜走了:他可不願意承認自個兒只是想再見識見識許大人在說這話時幽怨的語氣。
許靜知被充滿好奇精神的臨安百姓給逼回了家,每天在縣衙和許家兩點穿行,回到家自個兒做了飯之後就跟往日一樣開始喝酒,只是這酒似乎沒有在韓家喝時有勁兒。
難不成泠元給了他一罈劣酒?但是泠元也不可能做這事兒啊……
許靜知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乾等著韓泠元回來。
日子一日一日地過,罈子裡的酒也一天天減少,也就意味著離韓泠元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此時許靜知只想著韓泠元將要回來的事兒,卻完全忘了自個兒曾經被告誡的劫數。
不過很顯然,就算他記得,也不會去在乎。
是日,許靜知剛剛處理了林家夫妻倆鬧和離的事兒,就被林老爹拉出去喝酒,本著縣令的指責聽林老爹嘮嘮叨叨自家兒子媳婦的日常事兒,心卻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更何況喝慣了韓泠元家的酒,再來尋常酒館喝酒也就更為意興闌珊。直到好不容易才被林老爹放走,許靜知漫無目的地走著,也就不經意地到了城外。
春日未過,郊外顏色豔麗,正是一派好景色。饒是許靜知其人,也是不由得為這景色所吸引而駐步。若是泠元在此,興許詩興大發便要吟首詩吧……
許靜知一個恍惚,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自家好友,卻是聽見了一個本不該在此處的聲音:
“靜知?”
“哎哎……泠元?”
竟是去參加論法會的韓泠元。
許靜知頗為驚訝地轉過身去,眼前人著衣與往常無二,站在桃樹下含笑看著他。許靜知一時間竟是想到曾聽過的一句詩:“人面桃花相映紅”。
不過如果讓泠元知道自己想到了這句詩,怕是會生氣。
許靜知暗想。
韓泠元於人於事,除了愛乾淨之外,並沒有太多好惡。只是按許靜知觀察所見,韓泠元對於自己口中的“皮囊”,並不大喜歡別人——很奇怪地不包括燕瑚——稱讚。
“靜知怎麼在此?”
許靜知胡思亂想間,韓泠元已經走了過來,由於離的過近,便微微仰頭看他。
興許是愛乾淨的緣故,平日裡韓泠元總是與任何人保持一定距離,連許靜知也不例外。這一點雖然讓許縣令很是鬱卒,但是時間一久,倒是也習慣了。這一回驟得離這麼近,倒是讓許靜知慌了陣腳。微風過於和煦,吹得他略微有些頭暈。
“靜知?”
近,太近了。
許靜知略有些莫名尷尬地退了幾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剛剛被人拉著喝酒來著,順便就逛到了這兒……泠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韓泠元又是一笑。許靜知沒注意過韓泠元這樣愛笑,或者說韓泠元的笑容總是溫和節制又不動聲色,並不會像這般……這般……什麼?
“我剛剛回來,還未回府便見著你了,也算是有緣。”
許靜知暈暈乎乎地點了點頭,也沒像往日一樣對韓泠元的緣分說加以反駁。韓泠元見狀又笑道:“可是累了?我在這附近山上有個暫居之所,靜知隨我去休息一會兒可好?”
許靜知沒聽說過韓泠元居然在這山上還有居所,聽得之後便興致勃勃地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問:“你這居所裡有酒沒有?”
“靜知只能想到酒不成?”
韓泠元側過臉來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驀然間傾身過來伸手在許靜知肩上一拂,有花瓣飄然而落,韓泠元含笑偏頭看他:“興許是在山下沾著的。”溫熱氣息幾乎染上許靜知面頰,寬大衣袖隨著韓泠元的動作滑下,露出光潔的手臂來。
許靜知莫名地臉上發燥,不太敢再看韓泠元那張在春日裡顯得出奇豔麗的容顏,一邊在心裡暗道:泠元今兒個……好像有些不對勁?他並沒有注意到,一旁不動聲色繼續帶路的韓泠元,嘴角噙著微微的堪稱嫵媚的笑意,眼神卻是冰冷。
“到了。”
眼前是一間頗為雅緻的竹屋,韓泠元領著許靜知走進去,然後轉身出門,再進來時懷裡已抱了一罈酒。從竹架上取了酒碗來擺在許靜知面前,韓泠元親自給他斟酒:“靜知,嚐嚐這酒如何?”
酒香四溢,期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絲花香。許靜知喜出望外,也不知道是為了這酒還是為了韓泠元的親自斟酒:“還是泠元你懂我心!話說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個人在家裡喝酒就沒和你一起帶勁兒,是不是你給我那酒沒平時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