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隨著踢踏聲向前移動著,最後停在一個多層架子前。
架子的表面有著深深的木紋,造工粗糙,但卻非常牢固。
拿著蠟燭的手先是在架子上來回照了一遍,最後在確定上面空著的地方又多了四個後,不滿地“嘖”了一聲。
“果然又被拿走了。”
說話的人看著架子上空置的地方,不滿地低聲說了一句。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得連燭光搖曳的聲音也可以聽到的房間裡,卻有種瞬間就把空間填滿的存在感。
明明是自我呢喃的話語,但聲音落下的同時,牆上的重影卻彷彿在回答著般大大地晃動了一下。
幾乎被黑暗吞噬的人微微地歪了歪頭,他看向牆壁上的光影,沉默半晌後突然問了一句。
“難道我就要這麼放棄了?”
穿透了整個房間的聲音帶著一絲的迷惘,象是想從影子中得到答案,又象是單純地問自己般並沒有渴望得到任何回答。
這個問題他已經思考了很久,也問了自己很久。
就要這麼放棄嗎?
真的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來人看著牆壁上依然搖曳的重影,最後嘴角勾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我是不會放棄的。”
自問之後的自答帶著毫不動搖的執著,即使前一刻想過要放棄,但在思考過後,最後的答案依然一樣。
他是不會放棄的。
即使會成為千古罪人,即使會弄髒雙手,但為了“他”,一切,都值得。
再次堅定決心之後,已經燃燒了一半的蠟燭最後被輕輕放在架子特地裝上的燭臺上。隨著動作而燃燒得更厲害的燭光突然發出“噗”的一聲,本應隱沒在架子上的東西也在這一瞬間被照了出來。
滿滿的紅色,是架子上存放物唯一的顏色。不管是規格還是大小都非常統一的紅色箱子幾乎堆滿了整個架子,一層一層地,由下到上,整整齊齊地被擺放在架子的上面。
一個一個的箱子,一層一層的紅色,在燭光的映照之下呈現著一種鮮血般的血腥之美。
放下蠟燭的手一個一個地數著架子上存放著的箱子,雖然中間空了好幾個位置,雖然箱子的數目並不多,但連成一線的紅色看過去,依然給人一種觸目心驚的感覺。
“只剩這麼多了嗎?”
彷彿是不相信自己剛才數出來的數字般,被燭光染成橘黃色的手又再次移到一開始數的地方,再次細心地再數一遍。
這一次數出來的數字依然與之前的一樣,沒有多,也沒有少。
手的主人彷彿終於確定了般,在兩次數數之後沒有再數第三次,而是走回燭臺的地方,拿起蠟燭,轉身離開了那面紅色的牆壁。
細碎的腳步聲在黑暗中迴響著,聲音響動的時間不長,但燭光移動的距離卻有股奇妙的遙遠感。
持燭人帶著亮光走過一段蜿蜒曲折的路後停在一張巨大的桌子前。
桌子之上堆放著許許多多的人偶關節,有手有腳有身體,但唯獨沒有作為人體司令官的頭。
持燭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略顯凌亂的人偶零件,彷彿是在惋惜什麼般輕輕嘆了口氣。最後他轉身背對著成堆的人偶殘骸,帶著燭光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被黑暗隱藏起來的走過的“路”在這時終於被照亮了一片。
宛如小孩子堆積木般按照一定規律堆放在一起的箱子隨著光亮的靠近立刻顯現了出來。與剛才大小一樣的紅色箱子不一樣,這裡的箱子有大有小,小的可以裝下一個人的手,而大的,則可以裝下一整個成年人的身體。
這些箱子清一色為乾淨的白色,即使地板上已經堆積了薄薄的灰層,但這些箱子依然一塵不染,彷彿是被小心對待的精美禮物,細心地用白色的包裝紙包裹著,然後用透明膠袋緊緊地捆綁著。
箱子從小到大排列著,最小的在外面,最大的在裡面,從小到大圍成一個螺旋形的圈,按照一定的距離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還差一樣東西,只要加上那味‘藥’,只要加上它,‘復活’,就可以完成了……”
燭光搖曳,在重影劇烈晃動的同時,持燭人突然用充滿愉悅的聲音笑了出來。
即使知道是錯的,但這股罪惡感,已經無法阻止他走向美夢成真的腳步了。
“媽媽快看,我帶了個很漂亮的大哥哥回來!”
就像所有得到新玩具而高興得不得了的小孩一樣,小女孩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