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大著膽子湊近嗅了一下。
“味道像藥粉……應該沒有毒。”
邑晨轉頭望了望窗臺上的一盤金魚,狄藩隨即會意過來,走過去將一部分粉末倒進水裡,魚兒似乎有點不舒服的反應,但是並沒有死去。
邑晨看著這一切,漸漸陷入了深思,狄藩跟其餘侍衛都不敢吭聲。過了良久,狄藩試探地開口:
“大王,您發現什麼了?”
“嗯……有一點。”邑晨回想著霄菡死去時的姿勢,她雙手成爪地僵硬在胸前,床鋪也被弄得亂七八招,看來死前非常痛苦。
“我大概能猜出是怎麼回事了……”邑晨緩緩道,狄藩趕緊問:
“怎麼回事?”
“褐色瓶蓋裝的是解藥,霄菡的手被螞蟻咬傷之後,本想拿解藥解毒,可是中間出了錯,裡面裝的是毒螞蟻,於是她自己被咬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恍然大悟。
“但是……”邑晨一句但是,又把眾人的心吊了起來——
“但是什麼?”狄藩追問。
“這解藥應該是她自己準備的吧?怎麼會裝錯了?”
“這……或許是忙中出亂了?”
“或許吧,可還是有很多疑點……”邑晨喃喃道。
“大王?”
“沒事了。”邑晨又恢復冷漠的表情,“你們繼續搜查,有什麼可疑的東西立即回報。”
“是。”
“碧陽公子呢?”邑晨進門就問。
“公子還在嫣兒的房間裡。”
“哦?”
邑晨輕輕走到僕人的廂房外,孤燈影映照下,坐在床前的單薄身影益加叫人心痛。碧陽聽到腳步聲,可他沒有轉過頭。
“碧陽。”邑晨低聲開口:“你去休息吧,讓僕人看著就行了。”
碧陽呆滯地望著嫣兒被繃帶包裹著的臉,沒有動作。邑晨扶著他的肩膀,半拖著把他帶走。
一路上,碧陽都表現得異常安靜,直到邑晨讓他坐在鋪著皮毛的太師椅上,他的嘴唇囁嚅著問出一句話:
“為什麼大家都這樣……?”
“你說什麼?”邑晨不解,碧陽與他眼對眼,表情彷徨而無助。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會死?”
“說什麼傻話……”邑晨擰起俊秀的眉心。
“嫣兒也會死嗎?”碧陽的眼神盈滿驚恐跟擔憂。
“不會的,我會救她的。”邑晨保證。
“我不想她死……”碧陽的聲音在發抖。
“她不會死的,我不會讓她死的……”邑晨摟他入懷,在他耳邊溫柔呢喃。
可是他不這麼覺得……碧陽悲哀地想著,他總是覺得,嫣兒會死的……不止嫣兒,就連他最重視的邑晨也會……
為什麼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為什麼他永遠無法改變別人死亡的命運?難道說,這也是他的命運嗎?
碧陽閉上眼,默默地流下淚水。
霄菡的死掀起軒然大波,她離奇死亡之後的第十天,黑狐使者給邑晨送來信函。如同邑晨預料的那樣,霄菡的孃家怒火勃發,嚴詞要求他給個合理的解釋。邑晨知道,要是這次自己處理得不好,銀狐族與黑狐族的合作就會崩裂,這將嚴重威脅到他的江山社稷。
他隨即修書,表示自己已經查清霄菡的死因,並說出霄菡之前襲擊碧陽的事,這也是為自身洗脫的手段。
但是黑狐族隨後而來的信不但沒有退讓,反而更加火爆。霄菡的父親——也就是當今的黑狐族長,他明確表示自己的女兒不會幹這種事,一口咬定邑晨是歪曲事實,逃避責任。
邑晨自然不會妥協,又給了一個態度強硬的回覆。
兩族的使者疲於奔命,為兩邊的族長傳遞信件。一個月的時間裡,十幾封信往來於兩族,雙方多次召見對方的使者,事情不但沒有得到解決,彼此的關係反而日益緊張。
黑狐族不接受邑晨給出的解釋,堅決不相信霄菡是自己誤用解藥而死,族長甚至指控邑晨就是害死霄菡的真兇。邑晨想不到對方會蠻不講理到如此地步,他也極為惱火,幾乎快保持不住風度了。
就在兩族的矛盾快要演化成兵戎相見之際,黑狐族忽然送來一封邀請函。
他們告知邑晨,下個月他們將要舉行祭天慶典,如今因為霄菡的死而改成為她超度的儀式。黑狐希望邑晨親自護送霄菡的靈柩回去,並與族長會談,面對面將事情解決。
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