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捂著嘴唇,以電視劇女主角最標準的姿勢淚奔到了楊戩家。臨進門時,他又猶豫了,以任何一個正常人的腦子來理解,也不會相信他被沉香親了這種事,更何況是沉香他親舅舅?再說,要讓人知道他道德天尊的親傳弟子丙靈公黃天化被一個啥都不會的小孩給佔了便宜,他可就真沒臉活了。
他在宿舍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鼓起敲門的勇氣,垂頭喪氣地就要回家去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結果下到二樓時,一家防盜門“吱——”地開啟了,從裡面傳出一陣送客聲,出門的那個人臉還朝著屋裡,說著“別送了,我屋就在樓上。”黃天化一聽這聲音就激動了——這不是楊戩是誰?
向楊戩告狀,不向楊戩告狀,兩個念頭在黃天化心裡天人交戰,時刻不歇。但楊戩出門的速度遠比他交出結果的速度快得多,一扭頭就看見他捧著腦袋在那苦思冥想,於是笑盈盈地叫了一聲:“天化,你怎麼在這?我聽說你帶沉香玩兒去了,還砸壞了我妹妹一扇門?沉香呢,沒跟你一塊兒過來?”他雖然是笑著說的這話,黃天化卻聽得心裡一陣陣發涼:對啊,人家是親甥舅,我一個外人,疏不間親,就算說了這事,難保他捨不得說外甥,拿我當那個出氣桶。
黃天化咬著指甲哆嗦了半天,終於是一狠心,扭頭又淚奔回了河灣廣場找沉香去,打算自個兒解決了這個問題。結果回到原地去,發現沉香已經不在了,跟周圍跳舞的一打聽,說是他走了之後,沉香躺地下就睡著了,後來有人好心,把他送到救助站去了。
壞了!親一口那是小事,把人孩子弄丟了可就是大事了。黃天化打聽半天,終於從一個老太太嘴裡問出來,沉香是讓人送到市救助站去了。他趕緊幾步跑到大街上,打了個的去接沉香。去到救助站時,沉香酒還沒醒呢,也沒登記,黃天化只好跟工作人員解釋,說那孩子不是外地流浪兒童,是他一朋友的外甥,他帶出來玩兒的,沒想到喝了點酒就睡地下了,他剛去買點醒酒藥,孩子就讓人送這來了。
工作人員把他教育了一頓,又看了倆人的身份證,讓他登了記,終於點頭放他們回去了。黃天化急得汗都下來了,好容易等到人家鬆口,趕緊扛著沉香出門打了車,回到自己宿舍去了。回到家,把沉香往小屋床上一扔,給自己收拾好沙發,就開始反思自己和沉香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孩子怎麼就親開他了呢?
可惜他黃天化不是楊戩,他腦子裡除了打架一向沒擱過別的東西,感情什麼的自然更厘不清,直到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五彩豎條,他也沒想通問題究竟出現在什麼地方。因為想不通,所以睡不著,於是他去臥室看了看沉香。沉香睡得倒是很沉,臉上還微微帶著笑意,一點也不似做過虧心事的人該有的表情,反倒像是正做著美夢。
也許根本就不是沉香對他有什麼感情,而是沉香把他當成了別的什麼人吧?這孩子喝了那麼多酒,醉得讓人送到救助站還沒反應,很可能都認不出他是誰了。再說,之前他們倆說話時,沉香也挺正常的,還說尊敬他,不敢打他,沉香分明是當初讓他打怕了,哪可能一下子就變成喜歡上他了?說不定是他站在那時,讓沉香錯當成喜歡的女仙了?
想到這裡,黃天化又去廁所照了回鏡子,希望看出自己是不是哪長得像某個和沉香相過親的女仙。事實證明,他認得的女仙裡是一個和他相似的也沒有的;可是他也不能不承認,他黃天化長得面如羊脂,骨秀眉清,又留著一頭長髮,大晚上看著確實有點像女的,更何況沉香喝醉了認人不清,把自己當成相親的女仙也是很有可能的。說不定,他其實就是冤枉人家孩子了,人家根本沒那個意思呢。
他自己胡思亂想,折騰到了天亮,終於勸得自己想通了,想開了,不和沉香計較,看看到了八點半,就去叫沉香起床。沉香這一宿不僅喝醉了,連衣服都沒脫就被黃天化扔床上了,自然睡得不舒服,掙扎了半天也沒起來,抱著頭小聲說著:“頭暈,難受。”黃天化只好又走到他床邊上去把人抱了起來,出去倒了杯水給他喝:“沒事吧沉香,你昨晚上喝醉了。待會兒起來咱倆上樓下吃早點去,然後黃大哥帶你看電影兒去,咱倆學學人家怎麼演的,好好對對戲行嗎?”
“嗯,黃大哥,我不餓。你歇會兒吧,別管我。我自己起來就行。”
沉香喝完了水,晃晃悠悠地去浴室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就出來了:“黃大哥,我衣服都有味兒了,你有乾衣服嗎,借我一身。”
“行。”黃天化從櫃子裡翻出一身沒穿過的,低著頭別開眼遞給了沉香:“快換上去吧,我空調開得低,別凍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