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要幾點起?你在這裡上學的時候。”顧天明往上兜了兜包袱。
“5點,從家到學校走30分鐘。路邊會有賣早餐的小攤。”
顧天明看著四周的街道,一條街道還沒有他的車身寬,但是就是這樣的小鎮養育了葛鷹。顧天明對路邊上那些鋪著一張布,擺上幾個帶土的玉石這種買賣很感興趣。
“這小哥,看不,這石頭都是從地裡挖的,看帶土類!”邊上的農民裝扮的青年展示著那些帶土德玉石,眼尖的看著顧天明的衣著不俗,“俺不懂石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料,老人們都說是好貨的,小哥瞅瞅不?”
顧天明只是停留了一下,就起步離開了。
那農民裝得青年看顧天明看都不看,便開始在背後罵罵咧咧,“城裡的錢摳兒,小氣類,一準做生意賠死嘞。”
葛鷹和顧天明都沒有回頭。“這種的,這裡有很多,一樣的都帶土,有人混著買出去了,有的沒賣出去再去其他地方。”
顧天明點了點頭,他對這種靠僥倖賺錢的買賣還真不欣賞。
“你算過嗎?”顧天明指了指學校門口的樹下的算卦攤子。
葛鷹搖頭,他不是個迷信的人,而且這種算卦攤子一般都是賺那些送孩子上學的父母的錢。對於學生,他們從來都不指望從他們身上榨出多少錢。
顧天明倒是感興趣,找了一個卦攤就蹲了下來,那帶著墨鏡的老人伸出手,唸叨著“閒事繁多莫管,隨緣隨命前生孽。”
顧天明伸手,被那滿是繭子的枯木手指,捏著,一寸一寸的摸了紋路。
“苦命孩子咯,最近事情多,莫煩,念著這幾篇經文,放寬心。”老人捻起一頁卦書給顧天明看,“半月之內,有小災。過了之後,福澤長嘞。”
顧天明聽得糊塗,那卦書上寫的什麼天干地支,跟黃曆似的。
顧天明從錢包裡掏出張紅色大團結。葛鷹按住了他的手,直接掏出兩枚硬幣就扔在卦布上了。
倆人走遠之後,葛鷹才開口,“沒人給那麼多,你的一張是他們一個星期的卦資了。”
面前就是學校,凹凸的金漆大字,邊上還有橫幅,說什麼高考考點,預祝考生考試順利。
葛鷹的高中不大,修的卻是好,光食堂學生宿舍都得佔了快三分之一。教學樓三棟,教師辦公樓一棟,這四棟樓弄成了回字。
還有傳聞說,校長在修樓的時候還問了風水先生,風水先生說,此地生財,弄成回字這財就會留在這片地界,錢生錢的道理。只是這麼個傳聞,不知真假。
空蕩蕩的高中,穿堂風呼呼的吹過,地面上滿是演草紙的碎片,大概是考試完了之後,考生髮洩的把演草紙給當自己悲催的高中生活給撕的乾乾淨淨,以此告別。
在校園裡晃盪的門衛伯伯還跟他們打招呼,以為是學生回來看看。
“孩子成績咋樣咯?”門衛問道。
“考得不錯,正準備填志願去。”顧天明倒喜歡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
“那就好,孩子苦咯,帶著玩玩,散散心。”老頭拍了拍顧天明的肩膀。
顧天明點頭。
兩個人就接著逛校園。
“這是高三樓。”
“這是食堂。”
“學生宿舍。”
“後邊是操場。”葛鷹儘量做一個合格的導遊,可惜介紹太少。顧天明只是看著,把這些地方都印在心裡,然後帶著葛鷹毅然決然的離開。
顧天明沒有開車過來,而是做城際大巴過來的。所以回去的時候,他帶著葛鷹離開了。
一路上葛鷹都沒有說話,但是顧天明似乎看到了葛鷹心底的苦,那種說不出口的苦。但是他知道葛鷹沒有為他的決定後悔。
葛鷹還年輕,他需要成長,他也在小心翼翼的探索著以後的路,顧天明沒有護著他,那些把愛人護在身後,不讓他遭受風水雨打的事情他做不出來,因為他愛的,是一個男人,一個不會成為別人附屬的男人。
顧天明握住了葛鷹的手,葛鷹沒有避開。此刻的傷懷讓他有些想趨近人體的溫暖。
顧天明心裡說,現在他只是沒有掙開我的手,慢慢地我會讓這雙手反握住我的手。然後再也不鬆開。
“大家注意咯,J市汽車東站到了,大家好看自己的東西,準備下車。”乘務員拿著大喇叭喊道。
顧天明一手提著包袱,一手牽著葛鷹就匆匆擠出車站,然後終於可以放鬆了。張良開著車,來接他們。不過後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