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瞬間翻騰起來,抓著謝以安的手就開始乾嘔。
剛才進來時,因為被風吹得有些耳鳴,直到現在才聽見細微的水聲。謝以安指的地方一片殷紅,那裡的海水也是,卻不知道那血液是來自架子上還是海水裡。
只見那裡有一隻斷手,從手肘關節處硬生生的被扭下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還可以清晰的看見肌肉和筋腱,面板則因為血液不再流動而漸漸呈現灰敗的顏色。
那隻手的腕部還有一支手錶,在鬼珠的光芒下閃爍著隱晦的光芒。
整個房子裡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剛才我竟然能忽略得掉,真是太后知後覺了。我邊吐邊暗罵自己。
謝以安扶著我站起來。「要不要去外面?」
我馬上點點頭,對我來說,外面雖然風大雨大,但絕對比這裡好得多。
走出房子,我趕緊大口吸氣,想沖淡鼻腔內殘留的血氣,但風太大,伴著雨打進鼻子,讓我咳得流出眼淚來。
謝以安扶著我,一邊幫我拍背順氣。風很大,說話很難讓對方聽見,於是我們都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等我止住咳嗽,謝以安才轉身走進黑屋,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鬼珠。
鬼珠在黑夜中閃爍著溫柔又神秘的深藍色光芒,就好像海洋深處漾動的顏色。
它在謝以安的手裡輕輕滾動,我感覺到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可是下一秒,海里的黑影便像潮水一樣朝我們直撲而來,我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讓左眼的視力恢復,但右眼看見的景象已讓我找不出形容詞來描述那種驚天動地的情景。
它們起先是一個一個的,可是瞬間就聚集在一起,彷佛一團濃重的黑霧。
「老謝!」我趕緊拉住他的袖子。
他也是臉色一凜,把鬼珠放到口袋裡。「看誰敢來拿。」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我聽見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任他拉著我往回走。
現在即使不用右眼看,我也能感覺到自己彷佛走在看不見的人群裡,即使風還是很大,我卻有種窒息般的感覺。
好幾次都想跟謝以安說我走不動了,因為藥效還沒有退,走到這裡已耗費了我許多體力,但是卻已沒力氣開口。
謝以安拉著我不斷前進,後來幾乎拖著我在走,有無數影子從我面前走過。最後我眼前一黑,意識便離我遠去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謝以安告訴我,我已經睡了三天了。
這三天我一直髮著高燒,應該是手上的傷發炎的緣故,對此他似乎有些自責,因為是等到了別墅裡才發現我的傷的。
外面還在下雨,但是明顯小了很多。
他幫我熱了牛奶,而熱牛奶一下肚,我就喊餓,他連忙要去做飯。
我驀地拉住他的手,一下子就哭出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像個孩子一樣失控,但就是控制不住,還越哭越大聲。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謝以安頓時手足無措,嘴裡說著「我馬上就去做飯」之類的話,好像我是餓哭的一樣。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碰到這種事,明明是幫老師送東西而已,但是……
我想我是怕了,才會哭得那麼大聲。
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王志強,即使明白人是自私且會欺騙人的生物,也知道人極容易受傷害,無論是身體或心靈,但這些都說服不了我去接受因為如此,就能去傷害其它人的做法。
謝以安在我哭完了以後才揉揉我的頭髮,沒有說話。
我們沉默了很久,外面劈啪響的雨聲依舊,又過了一會,我揉揉眼睛,推了推他。
「餓。」
他馬上幫我蓋上毯子,說了句,「我去燒飯。」
我點點頭,要他把面紙遞給我,不經意地瞥了眼門口時,卻發現那個黑色長髮,穿著黃色喜羊羊T恤的小女孩站在那裡不曉得多久了。
謝以安順著我的視線看去,那個小女孩立即轉身跑開。
「她——」
謝以安先拿過面紙給我擦眼淚,一邊說:「她好像很擔心你,這兩天一直在這裡,不過我在,所以她不敢靠近。」
簡單說完,他就去給我燒飯了。
我看著門口,一會兒那個小女孩又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對著她招招手,她先是往走廊那邊看看,像擔心謝以安一下子冒出來一樣,最後蹭著牆邊走進房間,跑到我面前。
我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髮,只覺很涼,就像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