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任何人都瞭解墨言,他堅信這位師弟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演習十年毫無破綻,一發作就差點置自己於死敵,兩人關係完全破裂後,居然還能夠跟自己討論“壽宴弄成仙界鬥法大會”這種比較親密的話題,就可見其厚顏無恥、心思慎密到了什麼地步。
他每走出一步,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洪通天認為墨言此舉,完全是想要出風頭,在眾人面前壓自己一頭,或者趁機取得青雲老祖的好感,以便他爭奪崑山寶座。
想到這裡,洪通天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東西,回頭看了白漣一眼。
白漣回以他一個微笑。
兩人無聲間交流了很多東西,都深信一件事情——不管墨言現在多麼風光,但等到最後一張王牌翻出來的時候,就是墨言的死期。
眾人都盯著登仙台上的一老一少。
而站在高臺中央的兩人,卻並沒有動手,都沉默的看著對方。
青雲老祖企圖從墨言的身上看出異狀,直覺告訴他有些事情不太對,但他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而墨言也在觀察著青雲老祖,他尚且不知道青雲老祖的圖謀和對方所面臨的危機。他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天空中雪花落下,兩人口鼻處卻沒有半分白氣冒出。
這說明兩人都在摒棄呼吸,或者說兩人撥出來的氣都接近冰點。
這種冰冷的凝結的氣氛,以登仙高臺為中心,朝著四方擴散著,漸漸蔓延到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都凝神看著臺中央。
那裡似乎被凍成了一塊冰。
一時間,竟連枝頭的鳥叫聲都沒有,安靜的讓人覺得肅殺。
唯有修為到了洪通天這個地步的,才看到——兩個人的袖袍,動了!
就是在這火石電光的一瞬,一聲巨大的聲響發出,彷彿一塊巨大的鐵錘敲打冰面一般,將凝固凍結的空氣敲破,轟的一聲巨響,一老一少的手,在同一時刻,出了一掌。
兩掌相撞,又迅速的分開。火石電光的一剎那,對決就結束了。
青雲老祖巍然不動,墨言朝後連退了兩步,才能夠站穩。
兩人再次對視良久,足足過了有半個時辰,木慈航忽然一笑,首先開口:“崑山派果然後起之秀不少,很好,很好!”
墨言始終沒有開口。
兩人對掌,都是最普通的招式,木慈航只是試探,用了五層法力加持。
而墨言卻是全力相拼,用了所有的法力,才能夠抵擋住他的一掌。
而就是這一掌,也讓墨言半個時辰之內都無法開口說話。
年僅二十五歲,修道僅十五年,就有這樣的修為,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上,藏著多少秘密,或許,是一些可以為自己所用的秘密?
青雲老祖猜測著,他沒什麼興趣知道這個青年人為什麼要站出來和自己對掌。
他把這理解為年輕人的銳氣和不成熟,他也不關注這個叫做墨言的年輕人最終目的是什麼,因為——青雲老祖已經在心中暗自決定,今晚,這個年輕人要麼吐露秘密,要麼,成為仙丹。
當木慈航說出“很好”兩個字的時候,墨言就知道,自己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了。
他已經引起了木慈航的興趣,接下來,就等著他來抓自己。或許這個說法不太適合,應該說,等著青雲老祖自己引狼入室。
墨言對著青雲老祖拱手,走下了仙台,做到了洪通天身旁。
洪通天目不斜視,但心中卻是泛起驚濤駭浪。
短短五年內,墨言的力量竟然有這麼強了,居然可以接得住青雲老祖一掌。
那麼,自己殺掉他,有沒有把握?洪通天想起白漣送來的東西,心中稍安,便是他再強,也不可能強過自己,絕對不可能。
而白漣此刻亦站在遠處看著墨言,他的仙法低微,但見識卻不算淺薄,早年跟著白金甌也能夠看出些鬥法的道道。
此刻白漣心中有著一絲隱隱的懼意和後悔:萬一,萬一洪通天輸了……自己該怎麼辦?他有些後悔不該當初把事情做絕,更加有些後悔前兩天不該去挑釁墨言。可他也沒有選擇,至少現在看來,洪氏父子的贏面很大很大,而且願意接納他;但墨言……
白漣想起當初墨言那句話“你父親託我照顧你,但我沒來得及答應”,他在心中輕輕的嘆了口氣。
留在金家,下場悲慘是顯而易見的,三個舅舅絕不會幹休。
崑山是最好的去處,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