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空蕩的廳堂,金色的燈光竟讓他目眩。不久,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燕乙。”
他循聲望去,是暮成雪站在幽暗的走廊盡頭。遲疑了一霎,他走了過去。
“你知道我叫什麼?”
“難道你一直等的人不是我?我又怎麼敢忘了你,嗯?”暮成雪俯下臉,舔過燕乙的唇角。
溼濡的感覺令他站在原地。
“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兒。”暮成雪伸出雙臂,攬住他,將他貼在懷裡,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灑在他的耳尖上。
過了不久,暮成雪感覺到有一雙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是燕乙回應了他。
“現在還不能走,等事情結束……”
“我們就去找玄默。”暮成雪接過他的話,輕撫著他的後背,看著他將下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後頸露了出來。
燕乙淪陷在他的懷裡,只能淪陷在他的懷裡,因為只有他是溫柔的。
然後,暮成雪吞噬了他的血液,牙齒深深地刺進了他的頸側。
好甜啊。
暮成雪沉淪在他的甘甜中,只願沉淪在他的甘甜中,因為只有他是甘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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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乙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笑了。
暮成雪把他撲倒在地,狂野地飲盡他的血。
6:59AM。在樓梯上。
暮成雪抓住燕乙朝他回過來的拳,幾乎要將他手臂上的青筋捏爆,然後,一口咬破他的手臂,安靜了下來。
燕乙喘勻了氣息,也安靜了下來。
看來,暮成雪已經掙脫了所有的禁錮,只要有血,他就會不由自主地享用,也會在享受中變得溫和起來。
燕乙用手臂牽引著他,以血為羅網,帶他躲進了頂樓的一間倉庫。
他看著他,喝足了自己的血,滿意的沉沉睡去。
如今亦然,前世亦然,暮成雪深愛著燕乙,當然,他更愛他的血。不過,這有什麼錯?誰能說這不是一種純粹的愛慕?
只是太遲了。燕乙想說,太遲了。
他在平頂山上等了太久。
沒有朱顏偷改,沒有窮陰相催,可他的心漸覺衰晚,枯朽的身體裹著一副華豔陸離的皮,似乎經不起血液間互動的灼燒了。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他們會發現這裡吧。”暮成雪微笑道,“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吶。”
燕乙也笑了:“這是早晚的事。”
樓下,追捕者卻迷失了路標。
“奇了怪了,血跡怎麼都沒了?”
“誰知道,他們在這周圍藏起來了吧?”
兩個人找了一圈,轉過身時卻都戰戰兢兢地退後,他們看著對方,卻只顧得上大口喘氣,渾身瑟縮。
“你……你……”
“怎麼……回事?”
從額頭開始,他們的身上沾滿了那些血跡。
而樓上還是一片安寧。
“我叫暮成雪,朝如青絲,暮成雪。”
“玄鳥燕乙。”
樓下,燦然綻開了兩朵大紅蓮。
“喂,怎麼了?吉吊?志隆?”虺老九聽見了兩下像是果肉被榨成汁聲音,便優哉遊哉地上來找人。
他見到的是癱在地上的兩個血人,吉吊的眼珠子還在血泊裡死死地朝上瞪著他。這兩人就這麼被天奪之魄了。
見狀,他連連退卻,沒有讓血濺在身上,然後一臉晦氣地罵了一句,跨著三個臺階往樓下跑:“媽的慫貨,這都能讓擋子給撞上!”
玄鳥,四翅之鳥,古鳳凰的原形,喜食鷹肉,品性暴戾,還有,不能輕易觸碰他的血。
暮成雪心下呢喃著玄鳥燕乙這個名字,隱匿在陰影下的臉露出了溫雅而惡喪的笑容。
我居然,喜歡你的血了,這可怎麼辦啊?你又不肯告訴我,我們之間的真相,想讓我一步步走進你佈下的羅網嗎?那我就如你所願吧。
方諸亂序
“姑姑是秋家楚字輩的直系長女。”火車緩緩開動,秋暮雨在葛楚身旁低聲回憶,“我父母在四川除擋的時候,摺進去了,屍體就是姑姑給找回來的,後來,也是姑姑照顧我和哥哥的。”
葛楚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看向她,半天才應道:“你姑姑也是楚字輩的。”
“秋楚語。”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很好的名字啊,讓人想到《國語》裡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