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味道順著喉嚨迅速融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這是獅鷲寶寶出生後必經的程式。
幼獸透過血來記住自己的父親、熟悉獅鷲一族古老而強悍的血統;這更加類似於一種傳承,只有獅鷲才能瞭解和體會的種族之間的傳承。
依依不捨地放開了父親的手臂,由於鮮血的刺激,小獅鷲看上去異常興奮,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的眼神滴溜溜在人群中轉了一圈,驀地,目光落定在一團火紅色的身影之上。
阿爾瑞德立刻感覺到了威脅,保持著獸形的他壓低身體擺出了進攻的姿態,翅膀一剎那完全張開,衝著新出生的獅鷲幼獸發出警告的低吼。
昂立刻抱起快炸毛的兒子,他們都疏忽了,忘了獅鷲是領地意識極強的生物。成年獅鷲擁有自控能力還好說,小阿爾可是會將剛出生的獅鷲寶寶當成侵入自己領地、具有威脅的潛在敵人。
阿賽連忙走過去安撫兒子,可是小阿爾卻越叫越大聲,激動之餘,他鞭子似的小尾巴在昂的手臂上抽了好幾道血痕。
無奈之下,昂和阿賽只能抱著兒子先離開。瑟萊爾本來想留下照顧佩恩,卻被婉言謝絕了。
「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佩恩搖搖頭,謝絕了瑟萊爾的好意,手掌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背,「你看寶寶安靜又聽話,一點也不會吵到我;倒是你們,忙活了一個晚上,快去睡吧。」
「那好,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我和提克斯就在隔壁。」瑟萊爾的聲音輕柔溫潤,有著安定人心的魔力。他最後一個離開木屋,臨走前體貼地替佩恩關上門。
眾人離開之後,小木屋又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佩恩閉著眼小憩,伊格薩斯正趴他身邊,還沒有甦醒過來,看來提克斯下手的力道不輕。
他靜靜坐著等待體力逐漸恢復,倒是身邊的小傢伙越來越不安分了。
寶寶眨巴著眼睛,先是瞧瞧佩恩、然後又望了望父親,忽然「噗」地一聲撲倒在床上,有模有樣學著伊格薩斯臥趴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佩恩忍不住勾起嘴角,這才好好看清了兒子的模樣。
小傢伙的髮色像他,烏黑髮亮,然而髮尾卻有些小卷,這應該是遺傳了伊格薩斯;臉蛋暫時還看不出像誰多一點,因為剛出生的寶寶都一個模樣,嫩嫩的,軟乎乎的,不過那雙眼睛倒是完完全全繼承了獅鷲的血統,就連眉宇間也隱約透露出一絲英氣,像極了伊格薩斯。
佩恩傾身將寶寶抱到了另一邊,好讓小傢伙能看清楚自己的父親。他伸手撥開丈夫前額散落的髮絲,露出了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伊格薩斯就連昏睡中都是一副緊張焦慮的模樣,看得佩恩好不心疼。
寶寶模仿佩恩的動作,伸出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臂,然後……一把揪住了伊格薩斯的頭髮。他「咯咯」笑了起來,彷彿父親的頭髮是個有趣的玩具,又拉又扯,玩得不亦樂乎。
「寶寶,別——」佩恩連忙將丈夫的受蹂躪的頭髮從孩子手中解救下來,他故意板下臉,卻見小傢伙睜大無辜的眼睛,嘟著小嘴巴巴望著自己,頓時什麼氣都沒了。
「你呀,真淘氣。」佩恩無奈地搖搖頭,他收回前言,小傢伙一點也不安靜,是個小調皮蛋。
以前在山猞部落的時候,佩恩不是沒見過剛出生的幼獸,不外乎都是一副懵懵懂懂、嬌嬌弱弱的模樣。
阿賽也提前告訴過他,卵生的獸人寶寶生長會比較迅速,破殼的時候就已經能長成普通寶寶一、兩歲那麼大;真真切切看到了,佩恩仍不免有些吃驚——獅鷲的寶寶未免也太有活力了,這哪裡像個才剛出生的孩子!
也不怪佩恩會感到吃驚,獅鷲寶寶的成長速度會如此迅速,這和獅鷲一族強悍的血統以及殘酷的生存方式密切相關——獅鷲幼仔一出生就遭到遺棄,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人會幫助他們、教導他們;要生存,獅鷲唯有迅速地成長起來。
「雷因茲。」佩恩抱起兒子,在對方柔柔嫩嫩的小臉上落下一個吻。帶笑的雙眼和柔和的表情,令他原本就很漂亮的臉看起來更加柔和悅目。
這是他和伊格薩斯早就起好的名字,雷因茲——上天賜給他和伊格薩斯的,最珍貴的寶物。
直到黎明,可憐的、飽受煎熬的、在孩子還未出生就被劈暈過去的倒楣父親——伊格薩斯,終於醒了過來。
脖子後面還隱隱傳來一波波的疼痛,伊格薩斯低咒了一聲,抬起眼,毫無預警地對上一雙眨巴著的琥珀色大眼睛,
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