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條件都不具備,在這個世界上,坐以待斃。這是典型的馬太效應。
晚上十點,王一鳴到酒店裡看望了一個到西江出差的老同事,在坐車回家的時候,經過一個路口,他看到,在一家銀行的門口,睡著兩個流浪漢。
這是陽曆的一月下旬,西江這裡,雖然地處熱帶,沒有像北方那樣的冬天,到處是冰天雪地。但是,今年的冬天,氣溫非常低,連續十幾天,都不見太陽,外面的氣溫已經是零上六七度,這個氣溫,在北方不算什麼,但在西江這裡,因為溼度大,讓人感到非常冷。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風颳在身上,刺骨的寒。坐在汽車裡,小邵都要開著暖氣。王一鳴在車子等紅綠燈的時候,透過車窗,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從身材和穿著的衣服上,他判斷,這個正在向地下鋪東西的人,是個女人。這樣寒冷的夜晚,一個女人,竟然要在這個銀行的門口,身上蓋著一條破棉絮,度過一個漫長的夜晚。王一鳴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頓時一震,他連忙讓小邵把車子停在路邊,帶著小龔,下來車,向臺階上走去。
正在鋪東西的女人,腰彎著,根本就沒有留意有人接近她,她習慣了,每天生活在人們異樣的目光中,接受著人們的不屑和鄙視,她只能默默的低下頭,不往心裡去。你要是計較,只能是死。或者跳樓,或者跳江,就是死了,也沒人可憐你,誰讓你是個生活的失敗者。沒有工作,沒有家庭,沒有立錐之地。
王一鳴和小龔站在她身後,怕嚇著她了,只能輕聲地說:“同志,你冷不冷?”
那女人聽見有人和她說話,並且叫她“同志”,忙直起腰,看了王一鳴和小龔一眼,看到的是兩個穿著大衣,穿著黑皮鞋的人,一看這樣的人,她就以為是城管大隊的人來了,於是連忙收拾自己的行李說:“你們要幹什麼?不要打我,我這就走,這就走!”
王一鳴說:“同志,你彆著急,我們不是來驅趕你的,你把行李放下吧,繼續住。我是想問問你,這裡這麼冷,你怎麼受得了?你沒有家嗎?”
那女人用茫然、無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重複著說:“不要打我,我就走,我就走。”說著麻利的捲起自己的鋪蓋,抱著,一路小跑,向前面的店鋪走了過去。
王一鳴判斷,這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他以前可能遭遇了別人的多次驅趕,只要有生人接近她,她就走開,躲避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這個可憐的女人,在世上活著的每一天,對她都是折磨。這樣寒冷的夜晚,她連一口熱水也喝不上,真是太悲慘了!
王一鳴看她跑遠了,怕自己追上去,更會嚇著她,於是就到了旁邊一個正睡著的流浪漢旁邊。
這個流浪漢已經睡著了,臉上鬍子拉茬的,頭髮有一尺長,披散著,蓋的棉絮,髒兮兮的,旁邊放著幾個塑膠編織袋,裡面放了幾十個礦泉水瓶子。他的鞋子,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是一雙看不清顏色的皮鞋。後跟踩平了,被他當成了拖鞋來穿。
王一鳴站在旁邊,彎下腰,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地喊了一聲:“老鄉,老鄉,醒一醒!”
那流浪漢睜開了眼,看到兩個男人站在自己身邊,一下子坐了起來,做出很生氣的樣子,說:“怎麼?你們要幹什麼?”
王一鳴說:“不幹什麼。我就是想問一問你。”
那流浪漢平靜了一下,說:“問啥?”
王一鳴說:“這裡冷不冷?你受得了嗎?”
那流浪漢說:“你這個人,你傻啊你。你說冷不冷?我們就是怕冷,有什麼辦法?”
王一鳴問:“難道你不會去收容遣送站?那裡應該有吃住的地方吧!”
那流浪漢說:“不去,去了死的更快,他們那幫人,壞透了,說不定就把你送到哪裡幹活去了,累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王一鳴說:“有這等事?”
那流浪漢說:“怎麼沒有?我就差點被他們送進去,我裝瘋賣傻,才躲過這一劫,再也不去了,他們真是壞透了。”
王一鳴看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幫助他了,只好掏出一張一百元的票子,遞給那流浪漢大哥說:“這是一百元錢,你買點吃的吧,喝口熱湯,別凍壞了。”
那流浪漢愣了,他可能從來就沒有遇到過曾經有人給過他這麼大的票子,遲疑了一下,忙接了過來,說:“謝謝你了,好心人,你會得到好報應的。”說著一軲轆爬起來,對王一鳴鞠了一躬,說:“我好幾天沒有喝一碗熱稀飯了,天天在垃圾桶裡撿東西吃,現在冷的受不了,得吃點熱東西去。”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