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教,卻本來同宗。”行者在旁呵呵笑道;“師父,只怕他外貌似玄,中心實釋。”只見兩個全真睜開眼看著三藏大笑道:“好個志誠和尚,取得真經來也。”起身向三藏一個稽首,也不存留,往殿門外走出,臨去叫一聲:“孫悟空,妖魔以假混真,須要步步在意。”全真方去,只見寺僧來報官長來謁聖僧,慌的個住持摸摸光頭,倒帶了僧伽帽,提提衣領,穿不及錦袈裟,跑到山門外迎接。
兩位官長下了馬,走上殿來,便問:“東上取經的聖僧何處?”住持答應:“殿內安祝”這官長進入殿內。
三藏忙下禪床,彼此行了個賓主禮,敘了些客情話。那司端甫兩眼直視著行者,若有含怒之色,便開口問道:“這位長老莫不就是唐聖僧的高徒?我下官便請教你,這櫃擔供奉在上的.是取來的經文麼?”行者道:“正是,正是。”官長道:“這經中卻是些甚言語?”行者道:“都是大人忠君,王愛赤子的言語。”官長笑道:“其中沒有登門罵人的言語麼?”行者道:“有,有。”官長大笑起來道:“我聞靈山真經,乃見性明心,超凡入聖的道理,怎麼有這樣說話在內?”行者笑道:“大人把這樣說話問我老孫,我老孫便說有這樣說話在內。”官長怒氣越動,乃道:“昨日登我門,毀罵我下官,想都是這經內學來的?”行者只聽了這句,乃道:“大人,怪不得你面有怒色,必是心有不忿,我老孫陪伴師父浴沐更衣,打點朝王,何嘗登大人府?又焉敢無因毀罵?”司端甫聽了道:“小長老,你眼見的不謙恭,向人不稱小僧,乃自傲倨呼為老孫,則前情盡假可知。”行者只叫沒有此情,便是三藏也解說:“小僧這個徒弟,語言雖傲,禮義卻知,決無登大人府門作無禮之事。”那中平官長忽然笑道:“是了,是了,我聞說有什麼妖怪,假說取經僧,莫不是這妖假變,把小長老體面敗壞?”行者道:“這情理有十分,大人莫要懷恨,待我老孫與你捉了這妖,一則出了你的氣,一則明白了我的冤。”兩位官長大笑起來道:“若是長老有這樣本事,捉得妖魔,我大設帶供奉獻,仍備些金緞表禮相酬。”八戒聽了道:“不知大人肯備齋供,金緞是我們不愛,便是我小和尚也與你捉了妖魔來。”當下兩位官長辭別三藏,更囑咐行者莫要空言,出了殿門上馬,那住持直送出寺外。畢竟行者如何捉怪,且聽下回分解。
總批:
行者說的都是口頭禪,只好哄妖精。
“暗中魔”三字最妙,能於此中打破,便不須向靈山行處行也。
登門罵人的言語,其實都載在經文上,只看今日和尚,便是樣子。
雖然今日哄人的遍地皆是,罵人者絕少矣。
第九十一回 說經義解忿救徒 拔毫毛變襖愚怪
話說這青毛獅種遺下的虯毛,本意假變唐僧修善,只因孫行者怪他壞了僧人體面,舉禪杖相打,便懷恨起來,遂假變行者,衝犯了司端甫,指望計害他。行者真假不能辨,乃上天下地、出幽入冥、山林草木、飛禽走獸中處處去找尋充他的妖魔。那裡找尋得著?那司端甫終日叫僕從來寺中,以威勢喝令住持催促,只要行者捉出妖魔,方消了忿恨。行者沒處捉拿這妖魔,自怨力鬥之時,與那盤問之會,不曾深究妖魔個來歷,被官長催促,不得已乃使個機變,拔了一根毫毛,變了自身,卻將繩索捆了,走到司端甫公廳,說捉倒了假行者,特來對質個明白。
司端甫聽得,忙出廳,見了兩個行者,狀貌相同,語言一樣,一個立在廳上,一個捆在階下。那立在廳上的卻是真行者,捆在階下的乃是毫毛變的。行者故意說:“你這大膽妖魔,如何假變我老孫,衝犯老宮長?”毫毛也故意答應道:“是你衝犯了官長,怎推是我?”行者故意拿根棍棒照毫毛打去,那毫毛叫:“說了吧,是我不該假變你狀貌,衝犯了官長。”行者道:“我且不打你,你且供是誰?為何變我老孫,使官長怪我?”毫毛乃故意供道:“你是誰,我是誰,總是同身共肚皮。你有兩耳並雙目,我豈無鼻與鬚眉。你乖巧,我豈痴,休誇富貴笑貧居。堂前你是孫行者,階下安知不是伊。”
毫毛說罷,行者故意發起怒來道:“你看你口口聲聲還說是我,不肯實供!”只見司官長笑道:“長老,我忿恨已解,世間那有兩個?你如今有兩個在此,便知你是真,他是假。明明是個妖魔要壞了你名色,你自處他去吧。”行者道,“大人縱明白了,只是我老孫怎肯與他干休?”一棍打去,那階下行者忽然不見。司端甫大笑起來,留行者齋供。行者辭謝道:“大人見了明白,我小和尚申了冤,師父望我回話去哩。”辭別出廳,一直回寺,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