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老師父,你不知我老婦人:有子田中耕,無人送茶飯。
頗奈老龍鍾,跌倒在溪岸。
兩耳聾不聞,雙眸昏難看。
足既不能伸,手又沒處按。
師父若慈悲,救我老婦難。
但願積陰功,成就阿羅漢。”
唐僧聽了他一篇言語,不覺的動了慈心,忙起身走到橋邊,方才要伸手去扶那老婦起身,忽然六個妖魔齊把三藏扯下溪水,抱入穴中。
大家歡笑起來,眾妖一壁廂叫小妖去搬經擔,一壁廂刷蒸籠、洗鍋灶,要把唐僧師徒連比丘增蒸煮。司視魔道:“唐僧們各有寶物在身,須是搜出大家公分了,然後上籠蒸。”乃搜各人身上,只有八戒麝香一物,比丘僧與三藏數珠,沙僧是禪杖,獨行者無物。眾妖問道:“孫行者,你有何寶物在身?快說出來!”行者道:“我老孫金箍棒到是件寶物,早已繳在靈山頭上,只有個緊箍兒,又除不下。若你們能除便除了去。”只見具體魔把行者頭上緊箍除去,卻看著白馬身上要寶,那馬無寶,眾妖笑道:“你吞了我們孟浪魔在腹,若不傷他性命,此即是寶,快把他吐出。”那馬“骨都”一胄,吐出一個孟浪魔在面前,眾妖魔齊各大笑,只候小妖搬了經櫃擔包,便蒸唐僧等眾受用,按下不提。。
且說靈虛子變了全真,坐在高峰,見比丘僧失足溪橋,料他自有道力,不怕妖魔捉弄。見唐僧在溪橋,與妖魔搬弄,料他道性堅持,一點真如不動。又見行者們落水,也諒他們能掃蕩妖魔。不匡各被妖拘,只得個唐僧守著經文在岸。遙望唐僧,又起身走近溪橋,被妖捉入溪水。大驚失色道:“不意這溪內何物妖魔?成精厲害!”乃怨比丘分了彼此,只得從峰上飛空,到得經擔面前,正遇著小妖在那裡搬搶經文。
靈虛子大喝一聲道;“小妖休得亂搶,有吾在此!”把梆槌變了降魔寶杵,一頓打的飛走。入穴報知六魔說:“小的們去搬經擔,被一個全真道人,手執著降魔寶杵亂打,兇狠怕人。”六魔忙執了六般兵器,出得穴來,到了溪岸。只見靈虛子兇兇狠狠,正尋小妖要打,見了六魔惡狀,各執器械前來,並不打話,把寶杵直打將來,六魔舉械相迎。這場好鬥,怎見得?但見:妖魔舉器械,靈虛掣神兵。舉器械六般犀利,掣神兵一杵非輕。妖魔是六根不淨生來孽,靈虛乃十世修成老道真。一邊要搶奪經交齊勇鬥,一邊為保護唐僧滅怪精。這一邊恃眾逞強難與敵,那一邊勢孤力寡怎相爭。全真心懼怯,妖怪力崢嶸。這回靈虛無施謀計,只得敲動挪兒請救星!
靈虛子力戰六魔,雖說奮勇,爭奈那木槌假變的寶杵,終不能降魔。看看敗陣,想起昔日靈山報事使者傳渝,前途遇有難敵妖魔,敲動木魚,自有神王來救。乃向衣邊取出木魚梆子,連聲敲了幾下。只見頃刻雲端裡來了四尊大力神王,各執著降魔寶器,六魔見了,便騰空來鬥。
眾神王大逞威力,眼耳鼻舌,滿身現出萬道金光,把個溪穴照耀如同白日;這玉龍馬嘶了一聲,直躍而出,孫行者把索子掙斷,跳出穴來,唐僧、比丘、八戒、沙僧各如夢中甦醒,一齊上得溪岸,總皆神力。你看那行者,舉起禪杖橫行亂打,妖魔無計,只得齊跪在溪岸,向神王求饒。神王舉寶器就打,那六魔泣哀哀自悔,各知罪孽。唐僧便動了慈悲,向神王道;“尊神求俯賜方便,看弟子取經來意。這妖魔既知悔過,且寬宥了他,令使皈依正道,莫墮邪蹤。”神王笑將起來道:“你這禪僧,不想他百計誘你,捉入溪穴,要蒸煮了受用,何故用心反與他說方便?”三藏合起掌來,唸了一聲梵語道:“尊神執法,我弟子只為真經用仁,頓忘了仇恨冤愆。”孫行者在旁怒道:“師父也忒膿包!想這妖魔搜我們寶物公分,也饒不過他!”八戒道:“他除了你緊箍,倒是去了你件病根,搶我的麝香,叫我受些臭氣,這不當饒!”舉杖要打。三藏道:“悟能,若必不肯寬宥他,也不在你那禪杖三五下。”神王見三藏苦苦求放赦妖魔,乃向靈虛子道:“優婆塞你意如何?”靈虛子道:“問我比丘長老。”神王又向比丘僧問;比丘僧答道:“只當無有。”神王聽了,乃向腰間解下六根索來,遞與行者道:“悟空,你可將這眾魔還他個拴鎖在穴,莫要作妖。”行者接了索子,方才要鎖,只見祥雲縹緲,紫霧騰空,光中現出一位金剛不壞身菩薩,把六魔收去,只剩了個孟浪妖魔匍匐在地求饒,願修善果。菩薩一視同仁而收,化道金光不見,眾神王也騰雲而去。
唐僧師徒方才整理經擔,三藏向比丘僧問道:“師父,你何處去的,也遭妖魔之害?”又問靈虛子道:“老師父,你前在山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