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唐僧徒弟又在洞門外討戰。”慌張兩魔忙取了板斧,開得洞門,走出來道:“你這野禿,日間得了性命,這夜間正該養些精神,明日來領板斧,如何不審己量力,黑夜上門,自送性命?”
行者待妖開了洞門,已把真斧偷藏出去,遞與八戒、沙僧,各拿在手道:“妖精,我等要清平了山路,挑押櫃擔前行,等不到明日,怕遲了時日,費了工夫。”妖魔那裡管個黑夜,舉起假斧就來劈,只見那斧如一毛之輕,睜眼一看道:“不好了,板斧作變,必是孫行者抵換去了。”乃奔走入洞,緊閉了洞門。
叫小妖過來,拷問磨的鋼斧怎麼變作毫毛?小妖把毫毛一看道:“魔王,小妖們看這毫毛卻是兩根猴子身上生的。”慌張魔道:“是了,我久聞孫行者能拔毫毛變化,他既能拔毛,我當年也會煉得有神通,且拔兩根變化來看。”孟浪妖道:“老友,你會拔毛,我也會剝鱗,且問老友拔毛何用?”慌張魔道:“乘著孫行者三個在洞前討戰,待我拔三根毛,變了他三個,到唐僧處,挑了他經擔前來洞中,那時權柄在我手,他拿我板斧來換,讓我留難他。”孟浪魔道:“老友此計甚妙。”慌張魔遂拔了三根毫毛,叫聲“變”,不防行者見妖魔奔走入洞,隨隱著身跟進洞裡,看妖魔也拔毛叫變,他卻弄個神通,吹了一口氣在他毛上,仍變了三隻獐子。但見:一個頭如麋鹿,四隻蹄類豺狼。
跳鑽不定果慌張,仍是妖模怪樣。
孟浪魔見了笑道:“老友,收了毛上身吧,變化不的,依舊是原身形狀。”慌張魔道:“老友,你能剝鱗變化,且變來一看。”孟浪魔依言,剝下三片魚鱗,叫聲“變”,行者又吹了一口氣在他鱗上,依舊變了三條小鰻魚。但見:身似白蛇三尺,尾如稱杆一條。
光油身子不生毛,只會鑽遊不跳。
慌張魔見了,笑將起來道:“不濟,不濟,想那孫行者,不知是何處得來那個師學?他有這樣神通本事,我們怎斗的過他?”孟浪魔道:“此事容易計較。想我當年,有個家主名喚大鯤王,只因他能變化,乘風萬里,化了一個大鵬,上靈山去了,遺下幾個子孫,號為六鯤,在此長溪養性,思量也要超出六道輪迴。前日聞他說不得上靈山見聞聖道,怎得超騰?如今若聽得有取經僧人西還,見挑押著寶藏真經,他怎肯放過這山溪道路?我如今且到長溪,傳言與他,料他們積祖遺留的神通本事,那裡怕甚孫行者。”行者隱著身,聽了笑道:“原來都是些不算數小家子妖魔,若像當時老孫,把他家主祖宗都掃蕩個乾淨,任他去傳言。但只是聞此賽巫高峰聯絡,長溪接連,被這小妖纏繞,阻攔我經卷,撓亂我師父禪心,費了我老孫們工夫辛苦。我如今欲待開了他洞門,叫八戒、沙僧持了他真斧,把這不算數的妖摩劈殺,只怕背了師父方便之心,又非繳金箍棒之意。”行者思想了一會,走出洞來,向八戒、沙僧道:“妖魔原來慌張、孟浪,敵鬥不過,閉了洞門逃走去了,我與你且回覆了師父,待天明過此山岡前去。”
八戒、沙僧依言,走回見了三藏,備細把行者抵換板斧情由說了一遍,行者又把妖魔計較傳言小鯤、要見聞聖道、欲求超脫的話說了一番。三藏道:“徒弟們,板斧抵換將來在何處?拿來與我一看。”八戒道:“這黑夜看他何用?況且我們沒了釘鈀,正好得此降妖滅怪。”三藏說:“徒弟們快把此斧埋入山岡土內,莫要帶他前行,這器械原與我經文不容並行的。”行者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有些偏見,只要行你方便,不過妖魔阻著真經,正用著這斧。”三藏道:“悟空,你豈不知,我自有慧劍滅那妖魔。”行者穎悟最敏,隨答應道:“師父教誨的是。”乃向八戒、沙僧腰間取出板斧,埋在山岡土內。師徒們且定心打坐山岡,直待天明走路。畢竟如何過此慌張洞去?且聽下回分解。
總批:
獐毛變獐,魚鱗變魚,直緣本來靈性相關,不在行者吹氣不吹氣也。如行者毫毛無般不變,正是機心用事耳。
唐僧慧劍,其無礙神通,勝金箍棒萬萬矣。
第八十五回 靈虛子辨香菸氣 孫行者摳怪眼睛
詩曰:
人心孟浪與慌張,都從躁妄作妖狂。
慧劍縱然能掃蕩,寶經一卷盡皆降。
卻說比丘僧、靈虛子兩位聖師,為唐僧師徒放了三昧真火。把妖魔假設草屋焚燒,坐在高峰用慧眼看著行者抵換板斧,戰敗了妖魔,心中大快,正在那峰頭東顧西看。比丘僧道:“師兄,這途路悠長,溪山聯絡,洞谷幽深,妖魔藏隱,都是孫行者當日取經設了這一種機變之心,就動了這山川之險,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