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妙算。”比丘僧問道:“你長老怎麼妙算?”和尚道:“我長老說當年我寺中和尚們被妖怪擾害,遇著取經的聖僧,每人與一根護身的毫毛逃難,但遇著兵役,拿他叫一聲‘齊天大聖’,就有一個神人救他。故此寺中僧人救了性命,到今感念不荊目前長老屈指一算道:“今年、今月、吉日,聖僧取了真經回國,路必過此。恐他百里之外不進國城朝謁國王、倒換批文,故此差我二僧遠來迎接他們。”靈虛子聽了道:“你長老既能妙算,就算出進城不進城?如何又說恐地不進城,方才差你遠接;若是聖僧不進城,你來遠接也無用。”和尚說:“我長老正有一句話說,料聖僧聽了,必要進城。”靈虛子問道:“你長老有一句甚話,那聖僧聽了便進城?”和尚道:“說不得,我長老妙算,封了一個錦囊袋兒,叫我兩個待那聖僧不肯進城方才拆看。”靈虛子笑道:“我這師兄便是聖僧一起,先來探路,果是此處有一便道,又近百里,東行,真是不繞道進城。多多拜覆你長老罷。”那和尚笑道:“老道者,我們削了這幾根頭髮便不打誑語的,你方才說有四位聖僧在後將次到來,如何卻又說一起?且我長老說那聖僧中有一位猴王像的,乃是齊天大聖。這封袋兒只等他不肯進城方才拆開來看。”靈虛子只是要他的封袋兒看,兩個和尚那裡肯。靈虛子道:“前邊不是聖僧來了?”和尚回頭一看,靈虛子隨把瞼一抹,變了一個孫行者像貌,立在面前道:“我們走近路不進城!”兩個和尚迴轉頭來,見是孫行者,一個道:“是了,是齊天大聖了,長老臨付封袋時曾說那聖僧毛頭毛臉,彀眼凹腮,便快拆封看罷。”一個道:“不是,不是,可見長老推測妙算,他道聖僧取了經文回來,必有包擔行囊,或挑、或抬、或馬馱,前途妖魔甚多,莫要被妖魔裝假設詐,看此封袋,露了我事情。”靈虛子見他只是不肯,乃向比丘僧說:“師兄,想來也不必看他封袋,多是長老感行者首年為他寺僧剿除妖魔遠接,或者這寺中近來又有甚麼妖魔作怪,孫行者心性好攬是招非,只恐他聽信了長老封袋兒情節,又進城便要朝謁國王,照驗關文,遠轉百十餘里道路,又費了時日工夫。我與師兄莫若駕雲進那國城,到智淵寺面見那長老,看是何樣情節。”比丘僧依言,兩個乃向和尚說;“你不肯把封袋拆看,我們實是不進城,往便道近路去了。”乃向前走,那和尚只是坐在庵門等候大唐聖僧,按下不提。
且說靈山寶經閣上一尊古佛,聞知如來以真經一藏發付唐僧取去東土,又命比丘僧與優婆塞保護一路前行。一日,忽然發大智光,照見前途妖魔阻道,乃向白雄尊者道:“自汝作起神威,取還那唐僧無字真經,換了有字經文,也是唐僧們志誠功德,也是東土眾生有幸得沾人天利益。但唐僧來時,有妖魔等難,如今真經到處,諸難盡消,如何迎有種種妖魔,雖不敢幹犯真經,只恐褻讀寶藏。”白雄尊者道:“真經功德真乃人天利益,眾生得見聞,果是萬劫難遇。但來取之易,而去之不難,只恐人情視為輕易。所以唐僧們來,也使他萬苦千辛,真經去,也顯出許多靈應,方為濟度眾生。只是道路多逢妖怪,佛言不遇妖魔,靈應何見?況路途本無妖魔,眾等種種防禦妖魔,即生種種妖魔。汝當傳諭眾聖,誰肯保護真經,與比丘眾等助些道力,莫教他逢妖作怪,自己先動了妖怪機變,則行道坦坦,何妖作耗也?”
尊者奉旨,即傳與眾聖,當時就有比丘僧四大眾說:“當初我等一個比丘,法名到彼,領瞭如來旨意,保護經文,去日已久,尚未見覆命,我弟子等願前去助些道力。”尊者道:“經文到處,靈感異常。汝等但去暗試他四眾,看他那志誠的,可常守志誠不變?老實的,可始終老實不差?恭敬的,可朝夕不違背怠慢?只是那機變存心,狡詐百出,若用之驅邪縛魅,亦當引之崇正,莫教機裡生機,變中用變,則道路自然無妖魔阻攔真經矣。”四大比丘聽了尊者傳諭佛言,即時駕一朵祥雲,早到了車遲國地方。料唐僧必由國中過,乃按落雲頭,徑到智淵寺來。
長老正在方丈料理僧綱司事,忽然山門外進來四眾僧人,長老看那四眾僧人生的相貌非凡,莊嚴出眾,怎見得?但見:光溜溜發皆削剃,豐偉偉貌盡方圓。袈裟偏袒右邊肩,宛似阿羅體面。更有一宗出眾,威儀舉動莊嚴。但看他開口箇中立,眼下聖凡可見。
長老見了,忙迎出方丈,請入中堂。
那四眾僧人進了中堂,向殿上聖像前瞻拜了,下得殿來,才到方丈房中,與長老敘禮坐下。長老便問:“四位師父何來?”
四僧答道:“自靈山下來。”長老聽了道:“老師父只說個靈山,小和尚也只耳聞來路卻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