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友,你如何說就是經”玄鶴老答道:“我曾飛入靈山,也聞得釋子們說:“真經本無字,了義復何
只此一粒子,菩提發見聞。”
玄鶴老妖說罷,只見那經包化為烏有,菩提珠發出萬道金光,飛空不見。眾妖驚異起來道:“原來經包內空空,只此一物也不著實,發現金光,飛空去了。我們枉費了這些變幻心腸,不如大家各尋自己本領,受些山中清福吧。”古柏老妖向麋老說道:“都是你為竊香長老多出這一番事。你孫既安,看來那長老身邊麝香不多,也未必是令孫的,此怨可解。”麋老點頭道:“謹領,謹領。”麋老從此與小鹿在幽谷洞中修真養性,不提。
且說當日眾妖各散,惟有靈龜老妖怒氣不解,說道:“我等費了這番心腸,弄得真經一字不曾得見,想來都是這老和尚弄的神通本事。我當年曾結契一友,現在此正東上千裡之外赤炎嶺修行。料他師徒路過此處,待我往彼處約地一同作法,攝取他真經,必定要開了看是何言何語。豈有既稱經卷包,大櫃小櫃,其中止是一粒菩提子?若果只是這一粒子,便紙包了,袖他幾百。看來又似個數珠兒,只消繩穿著,掛在胸前也去了,何須包擔挑來?此必有詐。”玄鶴老妖道:“話便說的也是。只是唐僧師徒,我也久知他神通廣大。取經本是好事,讓他去吧,也是功德。”靈龜口雖答應,心裡不依。當時辭別玄鶴老而去。
且說沙憎挑著八戒的經包,同著老僧、沙彌到了洗心庵。三藏見了經包找來,心中歡喜。那八戒還在堂中愁眉苦臉,老僧道:“師兄,經包已找尋得來,你何事又帶憂愁?”八戒道;“經包雖有,肚皮卻難。”老僧笑道;“我這庵後,有一個池,叫做滌慮池。師兄,可去那池裡吸口水漱漱吧。”八戒聽了,就要往庵後走,被老僧一手扯住道:“師兄,以池水漱口,不如以自己洗心。我這庵前,匾上喚做‘洗心庵’,豈有虛立名色?何不在堂中,向聖像前一洗你自己之心。包管你腹中自然安愈。”八戒聽了,便在堂中望著菩薩聖像說道:“我悟能再不敢速拗師父,貪那冷饃饃齋飯也。”八戒說罷,老僧叫沙彌取了一桶滾熱湯水,八戒一氣飲了,即時叫腹愈。方才與沙僧打點經擔,餵了馬料,只等行者到來前行。
卻說行者挑著兩包假經擔,往前越走越重,乃歇下道:“一般都是經包,怎麼八戒的獨重,難怪呆子叫肩疼肚餓。”說了又挑著走了幾步,又歇下道:“八戒被妖迷哄,誰叫他貪痴妄想吃齋。若不是我的神通筋斗本事,到妖怪谷洞作了個變主為客之計;那妖怪先到洞裡,拆開經包,散亂經文,怎能取得來。”只因行者自誇自獎,動了這誇獎機心,那假包石頭越重。只壓的地走到庵前歇下。
進庵門見了三藏們經擔完全,已打點了起身,乃笑道:“老孫積年用機變耍妖精,今被妖精耍了來也。”三藏見行者說道:“悟空來了麼,八戒經包已蒙庵主師徒找尋著,指引沙僧挑來。八戒又蒙庵主老師父救好,如今經包擔櫃已完了,只等你來行路。”行者道:“徒弟也被妖精迷了,好生吃了妖精苦也。”三藏道:“悟空,妖精怎能迷的你?”行者道:“師父,且清庵門外看看經包去著。”三藏依言,與八戒們出得庵來一看,那裡是經包?但見:四方兩塊大蠻石,上秤稱來八百斤。
誰教機心誇本事,幾乎壓斷脊樑筋。
三藏見了道:“徒弟呀,你是有神通的,怎麼被妖耍了,挑這兩塊大蠻石來?”老僧笑道:“聖僧,莫要講了,這也是高徒自作自受。”三藏乃謝了老僧,辭別前行。
卻說離了天竺國,正東上有座高山,山間有條嶺,叫做赤炎嶺。這嶺冬夏多暖,行人走道不可說熱,但閉口不言。行過十餘裡,方清涼。若是說了一個熱字,便暖氣吹來,有如炎火。這嶺內有個洞,就叫做赤炎洞。洞裡卻是一條赤花蛇,年久成精,毒焰甚惡。他這依人說熱便熱,正是他借人心意氣,感召迷人。往往過嶺的說了熱字,這妖精放毒焰。越說,越放。行人被他熱便成害,他乘此來吸人精氣。地方沒奈何,法師不能剿。這日,正在洞中靜養他的元神,思量要化氣成仙。沒有個口訣,少個鼎爐,怎得個元陽純陰配合一氣。忽然來了靈龜老妖,這靈龜老妖,只因恨取經僧人弄了神通,耍他們空費一場虛幻。他不聽玄鶴之勸,獨自走到赤炎嶺來。這靈龜老妖本是:冷清清澗邊毓孕,陰沉沉坎內成形。
偶送赤火降虛靈,未曾相既濟,怎奈逼炎騰。
他不覺的叫了一聲熱。赤蛇精聽得有叫熱的,便騰騰噴出火焰。那熱氣直向靈龜身邊逼來,老精熾的越叫熱,那蛇精益噴焰。靈龜老妖被焰熾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