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小妖編我兩句口號,甚是可怪。”狐妖道:“編的口號何說?”魔王道:“那小妖們背地裡說我:夫宜唱,婦當隨,可笑魔王號虎威。
面孔大,腰十圍,見了魔君不敢違。”
狐妖聽了笑道:“賢兄,你有這般事情。”獅吼魔也笑道:“賢弟,我不敢瞞。也被這小妖們編有幾個兒。”狐妖道:“也說與小弟一聽。”獅吼魔含著笑面,說道:“夫與妻,百年守。相親相愛當如友。
我魔王,偏妝醜,空向人前說獅吼。”
三個妖魔說一回,笑一回,只得寫了一紙書信,差小妖跟著狐妖從嶺頭轉路,往山前來。
卻說這山嶺,崎嶇險峻。往來都是那沒行囊的客商,攀藤附葛行走。嶺中有個小廟兒與人歇力,只有一個啞道人在裡邊看守。這道人因何口啞?只因指引行人路徑,被妖魔邪氣噴啞。這日正坐廟中,忽然廟外比丘僧與靈虛子走入來,問他過嶺路徑,道人那裡說得出。比丘僧見了,合掌唸了一聲梵語,便把數珠兒在項下取下捏著。那道人見了數珠,把手一摸道:“老師父,這數珠是菩提子,該一百單八顆,如何只八十八顆?”靈虛子見他開口說話,乃問道:“道人,我方才問你路徑,如何推聾裝啞;這時卻又問我師父的數珠子?”道人不覺的喜笑起來道:“二位師父,卻也有些大緣法。我小道日前有個過往客人,在此問路。我便指引他說:“從險處不險,只苦了你些心力。那客人惱我說諢話,把我喝了一聲,便不能開言。今日不知見了師父數珠,便說的話。也是小道難星退了。”比丘僧笑而不言,捏著菩提子只是唸佛。兩個坐在廟中,道人燒出一盞茶湯,兩個吃了。比丘乃向靈虛子道:“唐僧料從大道前行,雖說山路迂遠,他師徒自是坦然過這一程。我與師兄,且在這廟中歇足,再往前去。”靈虛子道:“師兄,既是此山通路處乃平坦大道,客人過往,又何須歷此。便是我等空身,只為防範唐僧們恐他抄循小路過此,有礙經文。方才道人說客人喝了一聲,便啞了,口不能言。必定有個緣故,師兄可審問他個來歷。”比丘僧依言,乃向道人問道:“此山叫作甚山,經過有多少程途,山中可有甚妖魔賊盜麼?”道人答道:“師父,我弟子本不敢指說,但你數珠兒救好我啞,料必是神僧。我這山叫做莫耐山,東西八百勻餘里。山嶺上人稀,妖魔少。倒是大路上,近日有幾個魔王吃人。我日前指引那客人路徑,本是好心,不知怎反招他怪。今日指引二位師父,切莫見怪。”
比丘僧道:“指引迷途,乃是莫大方便。怪你的,定然是怪。我方才見你回啞,問了一個方便菩提,正嘆你我均是父母生身,可憐你獨受啞口,只一點慈悲,稱道梵音,不匡你的災難解脫。以後道人還是指引迷途,自有方便功果。”
比丘說罷,乃叫靈虛子飛空,看唐僧師徒從那條路上行走。靈虛子依言,出了廟門,搖身一變,變了一個靈鵲,一翅從大路上看來,只見唐僧師徒坦然在路前行。卻又一翅,復回廟來。只見狐妖變了一個行路客人,跟著一個小漢子,手裡持著一封書信,口內咕咕噥噥說道:“唐僧師徒,從大路前行,迂遠百五十里。我們走抄小路去罷。”靈虛子聽得他說“唐僧”二字,料有甚情節。乃一翅飛下,把小妖手中書信一嘴叼去。
那小妖忙了,便向狐妖道:“書被鵲叼,必有古怪。”狐妖道:“甚麼古怪,料必是走露訊息,那唐僧師徒弄甚手段。你看那鵲叼書,飛向何方去了?’小妖道:“尚在前樹林技上。”狐妖一望,果見樹林枝上一個喜鵲,把那書信,一口撕開。
那裡知是靈虛子拆書觀看,想道:“原來是這個情由。”乃一翅飛起,直到廟來。復了原身,把書呈與比丘憎,看了道:“原來山前有兩個鸞簫、鳳管妖魔,好生利害。想這虎威、獅吼二魔,不能抵敵孫行者與豬八戒、沙僧,故此寫信前來求魔君幫助。萬一唐僧師徒被他擒捉,這真經叫誰擔去?且把他信焚燬了,叫他不得通知。”靈虛子道:“師兄,出家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莫燒燬他信,原還與他寄去。只是我等仰仗如來,且看唐僧師徒作何計較,過此莫耐八百里山。他如有本事,過去便罷;如是不能,那時我等再作計較。”兩個計議了,卻激動木魚,在廟中功課。
卻說狐妖著見樹林技上喜鵲撕書,他也搖身一變,變個鷂雁,飛來啄鵲。不匡靈虛子到廟復了原身,孤妖一翅飛來,只聽得木魚聲響,他的心神便亂。那邪氛怪氣,頃刻退了十里。仍復了原形,走入洞來,備細說與虎威二魔。這小妖在路守了半響,見狐妖不知何處,書信落空。哭哭啼啼,怕魔王嗔責。比丘僧聽得山嶺上人啼,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