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師父在家指教。乃淨掃一同樓閣,延師安下,捧出黃金白璧,作為贄禮。當下萬化因住在靈虛子家,朝夕講習法術。時光迅速,不覺三年。靈虛子心地聰慧,志向精專。變化之術,卻好十得其九。一日,萬化因見靈虛子學術已成,乃辭要他往,尖虛子苦留不住,只得備了謝金,遠送百里之遙。
到了一座荒亭無人處。靈虛子把手一指,只見那空僻亭子內,擺著一席蔬酌。萬化因見了笑道:“徒弟,你今日在班門弄斧也。雖然,也是你敬我好意,當須盡你飲餞之誠。”靈虛子乃跪奉一杯素酒,萬化因飲畢,也回敬一杯。把袖一拂,只見亭子旁一盤金銀,都是靈虛子平日送師的禮儀,原封未動,萬化因笑對靈虛子道:“此盤內皆是徒弟饋送原儀。我這法術,既傳授得人,資養已久,安可費你家計,使我一去濟貧。一向不卻你伯者,欲你盡敬也。道法非值這微金;受你金,即是賣法也。你當收去。”靈虛子方才開口勸收,那萬化因如飛不顧而去。
靈虛子只得把金銀理回,到家終朝只是演習法術;靈山佛會,絕跡不去。優婆塞眾中,卻少了靈虛子赴會,谷相議論,有說他懶隋道心,久失講所的;有說他廢了前修,墮入罪孽的,卻有一個比丘僧說道:“小僧聞知靈虛子閉戶三載,拜投了一個傍門幻術之人,演習邪法。可憐他走錯了路頭,怎能夠皈依正果?”眾優婆塞聽了,便齊聲道:“我等亦聞,知未實;若果有此,怎得一位比丘發慈悲心,度脫他們歸此會。”只見比丘僧中,一個僧人法號到彼,出班說道:“待小僧稟白如來,往彼勸力,”眾優婆塞道:“喜出正道,何勞白佛?但願我比丘速往開導,不可遲延。”到被僧聽了,即起身徑來到靈虛子家門首。家僮見了,隨傳入靈虛子知道。靈虛子即弄個神通,變了一個老僕人。走出門來,看見到彼僧:削髮除煩惱,艾須遠俗塵,
緇衣偏袒著,佛會有緣人。
老僕見了,便開口說道,“長老師父,我主人久出外遊,今不在舍,不敢妄留,乞臨異日。”到彼僧早已知是靈虛子假變,乃笑道:“本是靈虛面目,因何變作蒼頭?形容雖異未更喉。話語依然如舊。”靈虛子見僧人說破他,乃退入門後,變了一個童兒,出門來道:“老師父,尋準?我主人出外望友,不在家中。”比丘僧見了,大笑道:“行見蒼頭老漢,忽然貌換童顏:若非葆合此丹田,怎每改顏換面?”靈虛子見兩次被僧人說破.忙答應道:“我主人出外,只恐我主母行其去向。老師父你略立一時,待我童兒問來。”乃走入門內,忙變了一個優婆夷老婦,走在中門簾內說道:“老師父想是靈山會上來的。我優婆塞道者外遊三載有餘,今雖歸來,早晨又往村前望客。且請廳堂坐下,少候一會,以待其歸。”到彼僧聽了,笑道:“本來靈虛面目,這回變女形容。黃婆配合想曾同,休把我僧捉弄。”
靈虛於見瞞哄不得僧人,乃大笑出來,一手扯著僧衣道:“師兄好智光破幻!弟子失迎有罪。且請堂中坐下,再敘久闊。”到彼僧隨入廳堂,兩相敘禮。茶罷,到彼僧便問道:“師兄久不赴會,何也?”靈虛子答道:“因遠遊在外,久失瞻仰佛會,罪過萬幹。”到彼僧笑道:“僧見師兄道法奇妙,果是耳聞不虛,目睹是實。想師兄智慧明盡,正當朝夕參悟禪機,了明正覺。如何路入旁岐,墮落邪幻?你道變化多般,只好愚惑凡俗;怎能瞞昧的察往知來,慧光朗徹之人 ?'炫書…'”靈虛子笑道:“師兄,據你所言,方才小弟真是假變蒼頭、童兒,你如何識破?”到彼僧道:“師兄,你向來也在禪門,豈不知道理有個真實不虛。若人了悟得作用出來,天地也不知,鬼神也莫測。若師兄的變化,不過是因人心而設詐為幻。你能自知,人得而知;你能自愚,人不得而愚。小僧從真處尋真,師兄自從假處露假矣。依小僧之言,師兄淨洗往日之假,亟歸此曰之真,放著正路不由,卻走邪魔外道?”靈虛子答道:“師兄未來,小道只說這變化奇妙,瞞盡世人。誰知師兄一來看破,我自覺此說不能迷惑至人。習之無益,今情願棄假歸真,仍赴靈山勝會,懺悔前愆,消除罪孽。”到被僧答道:“懺悔莫越自修,消除當須警省。師兄可靜守在家,洗滌了凡念,俟我如來龍華會畢,歸來開講上乘,那時再續白會可也。”靈虛子唯唯聽命。到彼僧辭別出門。
畢竟後來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總批:
靈虛即心猿之別名也。萬化因與須菩提作用,是一是二。彼從修入,此從法入。自正 等覺視之,均一有漏之果。真實不虛作用,天地莫知,鬼神不測。何以故?道者陰陽,知所從出也。故千變萬化,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