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能想到他的心思,英鳴笑了一下,也沒拆穿。
基本上,他吃東西的速度並不算慢。
不過也不是狼吞虎嚥,風捲殘雲那種,感覺就是一個接個挺有規劃的在吃。石毅除了偶爾用叉子戳兩塊雞胸脯的肉,動手的時候很少。
自助餐的味道一般都稱不上多好。
勉強能下嚥。
石毅本來拿了那麼多東西,只是為了稍微整一整英鳴。因為對方那股調調讓他忍不住有打擊的慾望,既然他說只要能吃飽什麼都不挑,他就故意拿了一堆佔肚子的東西。
誰知道半個小時過去了,英鳴還在吃。
也不吭聲,悶頭跟完成什麼工作任務一樣。
石毅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打斷他:“你吃飽了麼?”
“飽了。”
英鳴答得倒是很快。
石毅揚了下眉:“吃撐了麼?”
“撐了。”
“撐了你還吃?!”
或者,這話應該改成,吃撐了竟然還能吃的下去。
他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顯然刺激到了石毅,後者皺了皺眉:“我說你吃了那麼多怎麼有點反應都沒有?”
鐵胃麼,還是無底洞啊……
英鳴一邊咬了一口披薩一邊回他:“我看不得剩東西。”
——其實早就飽了。
於是他這一句撐了說完,又過了半個小時,基本上英鳴還在吃。
石毅煙都抽完兩根了,看他這種吃法,覺得有點恐怖,最後只能按住英鳴的胳膊:“行了,吃不下算了。”
但是英鳴只是掃了一眼:“沒剩東西的習慣。”然後埋頭繼續。
等手上那根菸抽完,石毅終於沒辦法的嘆了口氣,拿起叉子跟著英鳴一起解決自己造的這些孽。
最後全部吃完的時候,石毅砸店的慾望都有了。
他姿勢有定狼狽的站起來:“走吧。”
英鳴擦了下嘴才點點頭,最後喝了口飲料,跟著石毅往外走。
還沒走到車跟前,石毅就受不了的停了一下:“我操!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多東西,媽的……”
吃個自助撐成這樣,他這句話的本意應該是活這麼多年沒試過這麼丟臉。
英鳴反而心情很好:“你吃的太猛了。”
其實吃東西有時候象喝酒,你越想快點結束,反而越痛苦,欲速則不達,古人言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石毅皺了下眉:“這種事情你也能拽出點道理?”英鳴看著他難得一見的狼狽,有點調侃的笑了一下,勉強控制住五官不讓自己笑的太囂張,他挺隨意的靠在身後的車身上:“以前拍戲的時候,經常需要拍吃東西的鏡頭,來回來去的拍十幾遍,一口一口的吃也得且吃一陣,不掌握點方法,不是次次都得吃吐了。”
事實上,英鳴以前是真的吃吐過的。
一邊說話一邊說臺詞的,臺詞錯了要重來,對方錯了也要重來,燈光不到位,鏡頭角度不對,總歸最後演員就得一遍遍的重複一樣的動作。而如果遇到本來就需要狼吞虎嚥的,為了把情緒把握到位,也經常吃到讓人看見面就想吐。
電影的導演,總是執著於細節的雕琢。
為了找準一個感覺,一上午就為了拍一個鏡頭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英鳴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態度很隨意,他靠在邊上點了根菸,對著石毅笑了一下:“這世上最可怕的死法肯定是撐死。”
月光下面,英鳴咬著煙歪在車前面,半邊臉背光,只能看到一個模糊輪廓的影子,站在石毅眼前,就跟對面有著一架攝像機在拍他一樣。
很多時候,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倒不是每個人都非得活的跌宕起伏象狗血的八點檔電視劇一樣要死要活的折騰,但是,石毅也確實沒想過,其實很多時候熒幕前面所看到的光鮮背後,也掩蓋了很多外人理解不了的東西。
英鳴也好,董曉也好,在這兒遊戲的圈子裡,都不是站在主導的立場。
追求夢想,追求生活,這些理由,其實跟站在圈外的人,也沒什麼區別,大概,只是方式不太一樣。石毅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其實英鳴,你這人挺逗的。”
結果對方只是挑起眉角:“我沒你逗吧?”
煙霧剛好盤在英鳴的唇角模糊住了他上揚的弧度,看不清楚究竟是怎樣的笑容。他只是定定的看著石毅:“每次都是你選擇開的頭,卻沒有一次真正能做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