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身邊的人,好心提醒。清瑜咧嘴,摺扇搖得越發歡快。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一語道破天機,“緣在此山中。”
拉古斯細細琢磨,慢慢臉色變了,語氣不確定: “他在這裡?”
老者混濁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但笑不語,臉上層層疊疊的魚尾紋昭顯歲月的痕跡。
金髮男子藍色眼睛漸漸透出陰森的幽光,嘴上卻輕飄飄地丟擲一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可有憑證?”
“沒有,緣本是虛無縹緲之物,存在與否就在你一念之間。”
“你在故弄玄虛。”拉古斯語氣篤定。
“走罷,或許你們還能擦肩而過。”
下一刻,兩個人被趕出了草棚,站在人來人往的山徑上發矇。
“臭老頭,怎麼沒給我看姻緣?!”反應過來的恩書哇哇大叫,一蹦三尺高。
拉古斯狠狠地皺了下眉頭,瞪了一眼身邊張牙舞爪的人:“你不怕丟臉,別拉上我。”
說完整理下衣服,抬腿往前走,恩書轉頭看了看周圍路過看笑話的香客,立馬老實了,乖乖繼續爬山。
人流中,走下來一黑一白引人注目氣氛詭異的兩個人。
銀古一眼看到了山下人群中那頭耀眼的金髮,十分意外。那人也恰好抬頭,於是彼此視線交會。
“殿下,”銀古上前,拉古斯搶先一步示意不必拘禮。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出來燒香許願,順便看看易水的風土人情,”拉古斯昂首挺胸,負手而立,有意無意瞟了一眼站在遠處兩眼紅腫的青沫,“你一個人?”
“不,還有我徒弟。”銀古轉頭朝那邊招招手,青沫陰著臉穿過
人流,一步一步極不甘願地挪到兩人面前。
拉古斯笑笑,也不以為意,好好把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莫名敵意的年輕人,天花亂墜誇了一通。恩書在旁眯著一雙眼,笑得曖昧,摺扇一下一下敲著手心。
“銀古師傅,我很欣賞你的琴技,那天你走的匆忙,沒趕得及和你說幾句話,”拉古斯頓了頓,“我住在易瑾將軍府,得空請再為我彈幾首。”
“隨時効勞。”銀古淡淡地笑,額頭琉璃珠迎著林中光線,折射出異樣色彩。
林風陣陣,道上人流如織,銀古立於石沿,觀望那對師徒消失在山角處。
夜未央,東宮內殿白色紗帳千重,蓮華池溫泉流水汩汩,易舒獨自坐在水中,白日裡隂狠狹長的雙目變的柔和,盯著水面漂浮的素色花瓣沉思。四周靜得連宮女走動長裙曳地的輕微摩擦聲都能聽到,池邊小宮女偷偷打了個哈欠,一旁年長的宮女偏過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股殺氣從身後上方迅速罩過來,易舒一驚,只來得及扯了手邊一件乾淨的深衣,旋身而出,帶起無數水花,擋住了凌厲劍勢。
落地轉身,易舒已經披上了衣服,長髮半溼,池邊宮女驚恐地望著三個黑衣蒙面人揮劍指向太子,卻發不出聲更動彈不得,原是被隔空點了穴。
“你們是什麼人?”易舒垂袖而立,眉宇間一派王者氣勢,“膽敢刺殺本太子。”
話音未落,劍光如水銀瀉地直鋪而來,領頭一人身法快似流星。易舒兩手空空,只得往後疾退,繞過長龍盤踞的柱子躲避,三柄長劍如影似魅,左右夾攻追著他刺來,白色紗帳隨著劍風狂舞不止。
易舒隨手推倒了一排衣架,嘩啦啦一陣巨響,各種素服華衣滿天飛。
隔了兩重宮殿的青雲軒內,飛櫻嫻憑欄而坐,窗外中天一輪明月泛著金色光暈。右手突然莫名地抖了幾下,於是酒杯不受控制的墜落在地,一地碎瓷片,一屋四溢酒香。
她眼皮猛地一跳,立即撈起手邊的青麟劍一躍而下,穿過一片白芍花,飛身掠上宮牆。
一路上靜悄悄的,也沒見到往日例行巡邏的護衛軍,空氣中透著不尋常的氣息。及至宮殿外,門口守衛也不見了蹤影,卻隱隱聽到殿內物體倒塌的聲音,她一驚,揮劍劈開大門闖了進去。
只見大殿內暈染了血跡的白紗帳內,四個人影糾纏不清,飛櫻嫻三兩下挑開了遮眼的絲簾。
易舒幾近絕望的黑色眼眸瞬間放光,“小嫻!”
“傷勢如何?”她如鬼魅一樣飄過來,擋在他面前,心中怒極,語氣卻平靜甚至帶著幾
分冷漠,手上用劍比平日更狠更絕,煞氣更甚。
“還死不了。”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易舒放心地望了望她,捂著左胸汩汩流血的傷口,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