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旅人聞之色變的夜之狐,殺人劫財,趕盡殺絕連婦孺小孩都不放過,手段殘忍,臭名昭著。
很快,沙丘那頭橫衝過來十幾個騎馬的盜賊,頓時揚起一片漫天沙塵,兩匹駱駝被驚的矇頭轉向。領頭的壯漢表情兇狠,揮舞著一把斧頭,策馬疾馳而來。銀古抱著豎琴迅速後退,不想,一腳踏空,連人帶琴滾下了沙谷,緊接著一陣亂箭從天而降。
過了很久,遠遠聽到馬賊一陣哄搶後,陸續離去,四周又靜了下來。銀谷拖著受傷的腳踝,爬上沙丘,被水澆滅的火堆附近,兩頭駱駝已經斷氣,頸項的刀口一攤凝固的鮮血。
頭頂上是炙熱的太陽,他深一腳淺一腳,在黃沙的海洋中艱難跋涉,沒有水沒有食物。他最後一次使用風術法後,終於心心力耗盡,一頭栽倒在滾燙的沙子中。
悠揚的駱駝鈴聲從遠處傳來,一支龐大的朝廷駱駝商隊慢慢的接近。
“這裡有個人,”有人大聲的叫,長長的隊伍停了下來,一陣騷亂。接著,有幾個人跳下來,走過去,推了推躺在沙子上的白衣青年,沒反應,伸了手指探鼻息:“還活著。”
金色斜陽中,駱駝上一個女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估計遇上賊了,不然,不會躺在這等死,帶上他吧。”
到了晚上,乳白色的帳篷裡,銀古醒過來,簡陋的床邊一堆快熄滅了的柴火。帳篷外火光沖天,人影婆娑,有人在吹玉蕭,簫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餘音嫋嫋。
他裹著獸皮走到外面,一個機靈的小丫鬟從人群中跑了過來,十分欣喜:“公子,你醒了?”
“恩,多謝搭救了。”
“你謝王妃吧,她在那邊,跟我過去。”小丫鬟領著他回到人群圍坐的火堆邊,在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身邊盤腿坐下,不遠處是陡峭高聳的戈壁。
“叫我夢璃吧,真不習慣別人左一個王妃右一個王妃,”易水朝廷派人護送和親的商隊中軍人居多,言行舉止很拘謹,尊卑分明。眼前的女子漂亮活潑,對著年紀相當的銀古,一下子話多了。
跳躍的火光映照下,她摸了摸微微隆
起的腹部,羞澀的笑,年輕的面龐充滿了甜蜜和幸福:“最初,我以為,他只是個普通外地商人的兒子。。。。他先回秦西了。。。。”
銀古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她斷斷續續地講他們兩人過往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拈花一笑,再到相親相愛。火堆上的烤羊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有人取下來,切成塊,挨個分給所有的人。
一路上,兩人天南海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在語笑喧譁中,熬過了枯燥的沙漠旅程。接近沙漠邊緣,分道揚鑣前那個晚上,風清月朗,銀古睡不著,四處隨意走了走。回來時,看到婉兒裹著白色皮草,獨自坐在帳篷外看星星。
“對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從小練習占星術?”婉兒轉過頭,問並肩而坐的銀古,靈動的大眼睛在半明半暗中撲閃撲閃。
“你想占卦?”
“我希望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即使是平庸的一生。”婉兒站起來,伸開雙臂,感受從沙漠邊緣綠洲吹來的涼爽夜風,及腰的秀髮一陣群魔亂舞,“不求功名利祿,只要自由自在,活著就好,就像你們風族,徜徉人間;無拘無束;靜觀世態;笑傲風月。”
“不管他或她的星相如何,我都會盡我全力保他周全。”銀古鄭重的保證,凡人的一生,對他們來說只是過眼雲煙。
深巷中,一處僻靜鮮為人知的小茶館二摟,銀古手裡端著一杯水霧氤氳的青瓷茶杯,思緒萬千。
乾淨的橡木桌上擺了幾碟蘇餅和糕點,坐在對面的青沫擔心的問:“師傅,從剛才開始你就神情恍惚,在想什麼呢?”
“想起了一個故人,”銀古望著對面和她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輕輕地嘆口氣。到達沙漠綠洲後,他離開了和親的商隊,雲遊各地。沿路聽說了不少宮中傳聞,皇室迎來了第一位天姿絕色的東方女子,不久,誕下一個被魔鬼附身的小王子,母子遭到冷落,消失在公眾視線之外,去向不明。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小王子的星相異常,日夜趕到月沙川救下了他。
“是個女人?”青沫嘴角下垂,扭頭看向窗外一院的桃樹,鬱鬱蔥蔥的葉子中,隱約能看到半個拳頭那麼大的青澁小果。
銀古放下茶杯莞爾,真是個長不大孩子,“她和你長得很像,所以我才記得,你想什麼呢?”
“師傅,你是說你在想我嗎?”青沫緊繃的臉這鬆了下來,眉飛眼笑,不怕死的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