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至顫抖著接過國府帛書密令,滿是不可置信的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大叫一聲,當即昏厥在地。
田舒大驚,急忙上去扶住老父,急聲聲吼道:“父親!父親!”眼見連聲呼喚,老父田至並不轉醒,轉頭大叫道,“快叫巫醫。”
夏瑜伸著脖子瞅了幾眼,眼見田舒手忙腳亂,眼淚如珠,抱父狂哭,夏瑜就站在邊上看著他哭,見對方哭了半響還沒停,那個去請巫醫的侍從也還沒把人請回來,夏瑜覺得自己一個人似乎滿悠閒的在邊上旁觀有點過意不去,吧嗒吧嗒幾下嘴,終於忍不住道:“你掐下他的人中。”
田舒淚眼朦朧,聽得夏瑜出聲,轉頭問道:“什麼?”
夏瑜指了指自己鼻子下方嘴唇上方的位置,道:“這兒……人中,他一時厥過去了,你掐下他的人中。”
田舒聽得夏瑜所言,將信將疑,但此時病急亂投醫,便試著掐了掐老父田至的人中,不到片刻,田至轉醒,田舒大喜,道:“父親!父親!”
田至轉醒,隨即嚎啕大哭,道:“越國趁火打劫,犯我齊國南境,執政已將長城以東兵力龜縮回臨淄附近,防禦越國。”
田舒一聽,大驚,道:“南境與越國接壤處,並未修築長城防禦,越國此時趁火打劫,雖說越軍比之晉軍戰力大為不如,但此時我齊國腹背受敵,只怕難以兩線作戰。”
田至流淚道:“何止如此,越國犯境,執政向臨淄集結兵力,無法增援我平陰,國府將令我父子死守平陰,戰至一兵一卒務必守住平陰。”
田舒顫聲道:“這……這……晉軍勢大,豈是我小小平陰能敵之?”
父子兩人相對悲泣,良久,田至在兒子田舒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對夏瑜俯身一拜道:“使者遠來辛苦,尚未梳洗,本當留使者在平陰休息幾日,只是平陰此刻已成兵危險地,使者當立時動身返回臨淄,告知執政廩丘之敗,請國府研擬對策。”
田至所說夏瑜“尚未梳洗”,是指夏瑜此刻衣衫襤褸,滿臉黑泥,倒不是平陰大夫太摳門,客舍裡連個洗澡水都沒有,而是夏瑜剛爬起來就撲倒準備好的飯菜上,還沒吃幾口就被田舒拉來宣令,所以還沒來得及洗澡,還保持著一路上風餐露宿的“樸素”德行。
此時夏瑜聽得田至所言,臉上一行寬麵條眼淚流出,在滿是黑泥的臉頰上劃出兩條清痕,夏瑜一把握住田至行禮的手,道:“大夫,我留下來,我不走。”
平陰大夫田至淚流滿面,顫聲道:“使節高義,願與我父子二人共御外敵,我父子感恩,但此時回臨淄報信求援才是要務。”
夏瑜眼淚流的嘩嘩的,都快把臉洗白了,道:“大夫,我不走,我留下來。”求您了,別讓我送信了,送信那不是人乾的活啊,從這裡到臨淄,比我來的路還遠上幾倍,我妥妥的會餓死的。
平陰大夫田至再拜,懂啊:“使節有節,助國守邊,但老夫此時真的不能留使者。”
夏瑜涕淚橫流,道:“你留下我吧。”
平陰大夫田至流淚不止,抬手拭淚,顫顫巍巍的道:“使節,我實在是不能留,平陰失守只在頃刻,此處實在兇險。”
田舒也哭得淚水洶湧,此時也上前一步,道:“我等職責所在,即便戰死也算是為邦國盡忠了,使者卻要回臨淄告知執政……”
夏瑜的淚水流的更兇了,握著田至的右手上下搖晃,道:“大夫,眼下此時正是初春,大雪初融,道路泥濘,晉軍之中趙氏騎兵最強,必為先鋒,此時道路不利騎兵作戰,而晉軍又不可能丟棄攻擊力極強的趙兵獨自進軍;再則,晉軍出征日久,此時正當是播種耕地時節,晉軍不可能讓全部青壯勞力在外征戰而錯過春耕秋收,同時鳥獸經過一冬,大多瘦弱不堪,山林狩獵也遠遠不能滿足晉軍軍糧需求,是以晉軍若是進一步進攻平陰,必然要等到秋收時過,糧草齊備兵馬休整之後……嗚嗚嗚……那少說也要好幾個月呢……大夫……所以一點都不急啊……嗚嗚嗚……你不用急著趕我走啊。”要說對別*隊,夏瑜絕對沒這麼熟悉,可他在《國家戰爭》裡可是在晉國混到執政位置的,他對晉國不熟悉還對哪個國家熟悉。
田至聽得夏瑜所言,用左手衣袖拭了拭淚,抬頭望向夏瑜,道:“使節您所說的當真?”
夏瑜握著田至的右手死死不放,留著寬麵條眼淚道:“當真!絕對當真!”
田至又抬左袖拭了拭淚,道:“即便如此,使者也當及早回臨淄,稟告執政此處軍情,進而求援軍早至。”
夏瑜一張花貓臉瘋狂的搖著田至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