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田晉南聞言蹙眉,狠狠擰著孟秋北的鼻子道:“你倒是會裝腔!現在同你講正經事,反倒來諷刺我。”孟秋北立即投降,“好好好,你說,你說。”
“齊燕交惡,已見初相——”
孟秋北心頭凜然,作為訊息靈通的商人,他自然知道齊燕交惡成因已久,前陣子齊湣王下詔令命官商私商全部撤出燕國,封鎖通商關隘。
“田氏是王族支脈,在遼東的生意只怕是要放棄了。”孟秋北嘆道,田晉南一臉肅穆,搖著頭道:“田氏的生意同齊國生死存亡相比,是微不足道。”
“滅國?”孟秋北從田晉南懷中坐了起來,臉色凝重,“此話如何說?”
“燕國任樂毅變法,成新軍數十萬,戰力不可小視,若聯合各國以齊禁鹽為名共同攻齊,齊國豈能逃滅國之宿命?可笑的是,齊王剛愎自用,任用奸相,如此渾噩朝廷,又豈能與各國一戰?”
“那……”孟秋北遲疑了一下,“不若避居咸陽?”
田晉南嘆了口氣,“我本齊人,又能避居何處?”
孟秋北頓覺他有些迂闊,孟秋北本是魯人,魯已滅國,所以孟秋北對祖國並沒有太大的概念,見田晉南居於危牆之下卻不肯避趨,不由勸道:“天下諸侯你打我我打你數百年,總歸是要歸於一統的,到時候故國又要到何處尋?”
田晉南微怔,自春秋至戰國,諸侯已稱雄百年,自己也從未想過會有大一統的趨勢,不由對孟秋北所言刮目相看,但思及自身,終歸還是沒辦法棄齊國而去,索性也就不再爭論,只就事論事地道:“燕齊兩國切入極深,你來往商路當是知道,齊國大宗事務,買主都是燕國,而燕國的皮革、木材歷來也是齊國的貨源,如今有了這禁商令,說起來還是燕國受難更甚,據我所知,只鹽一項,燕國便捉襟見肘。”
“你的意思是我這一批貨應出向燕國?”
“是——”田晉南不禁暗贊孟秋北機敏,“以大船出海,直下遼東!”
孟秋北攤手,“我哪來的船?再說了,遼東冰天雪地,能有多少商人?”
田晉南笑得神神秘秘,“非是商人。而是燕國新軍。”
孟秋北愕然,略一思索,便道:“只是我毫無海路生意閱歷……”話未說完,田晉南便打斷他:“我相信你。”
孟秋北頓時一噎,攤手嘆道:“好吧,士為知己者死,我便應了這差事。”
田晉南淡淡笑了,將孟秋北擁在懷中,“田氏的船撥給你用,水手都不要你操持,我要將生意逐漸轉出臨淄,即墨海事的事就全部拜託給你。”
“好。”
轉眼三年,孟秋北便成即墨赫赫有名的鹽商。
“東主,出事了。”孟秋北一睜眼,只見呂吉安不斷搖著自己的肩膀,滿臉焦急之色,孟秋北懶懶起來,一夜好醉,還未睡足就被吵醒了,心中當然不快,但見呂吉安如此亂象,定是有大事,便吩咐人絞了個帕子,仔仔細細擦著臉,譏道:“又不是燕國打來了,如此慌忙是為甚?”
呂吉安正色道:“燕國集結五國兵力南下——”
得此一言,孟秋北手中的帕子落了地,陡然轉過身來,道:“收拾行裝,直奔臨淄!”說罷欲走卻被呂吉安攔腰抱著了,“東主何其糊塗!如今臨淄幾若危巢,整個齊國外強中乾難以支撐,主東此時應速速離開即墨才是啊!若戰事一起,流民塞路,主東帶著財貨,想走都寸步難行啊!”
孟秋北知道呂吉安說的是實話,他忽然靜下心來,極有條理地吩咐道:“關閉鹽場,整理財貨,派人聯絡田氏商社,田氏商社未走的人,可隨同我們一同離齊,去老根基陳城,此事你去辦——”
“那主東你?”
“我要去臨淄。”孟秋北斬釘截鐵地道。
“不行,不能去。”
正在兩人僵持之時,家老匆匆自門外走來,低聲道:“田氏商社的總事帶了人已在外面了,還帶了他家主東的傳書。”
孟秋北一把將呂吉安掀翻在地,開啟密書一看,只有寥寥數語,是田晉南的字跡:“田氏與國共存亡!君應速海船出齊,休得北上臨淄,縱君身死,於事無益,靜養蟄伏,自待重聚之時。”
孟秋北看罷,只覺天旋地轉,費了好大功夫才撐住自己的身體,聲音顫抖著道:“將田氏族人編入,立即離開即墨。”說罷,癱倒在地。
在孟秋北離開即墨不久,田晉南就決定北上即墨了。本來這隻王族支脈百年來都是以商事立身,合族未有一人為吏,在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