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這一句話,一個眼神,便成功地讓女人安靜了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踩著積雪離開了花園。留下玉竹君一人,再也無心欣賞那臘梅新綻放出的清香。
黃昏時分,北面天邊一片金紅燦爛的火燒雲。雲下的北院,卻顯得格外寂靜。
腳步聲走近院子的時候,玉竹君正在閉目養神。窗臺上的玄澤叫了起來,但他依舊沒有半點兒要起身的念頭。
那腳步聲登堂入室,徑直到了玉竹君躺臥的竹塌邊上。一番衣衫摩挲聲音後,商陸低沈的聲音傳了過來。t
“午前那件事……是婉兒不對。就請當作沒有發生過。”
“哼。”
玉竹君沒有睜開眼睛,卻輕笑了一聲。
“我是修道之人,當然不會計較。倒是你這個做人夫君的不會介懷?”
商陸很快苦笑起來。
“婉兒是我爹從青樓買回來的歌姬。當年進門時便說好,若有所出才能成為正室。然而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有一些老僕在背地裡戳她的脊樑,管事的也常暗示我將她休掉。她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脾氣也愈發乖戾。細想起來她也有可憐之處,便也由著她去了。今日之事,我相信她並不是真心想要與你有染,而是……”
說到這裡,商陸忽然停頓了下來,目光中流露出瞬間的曖昧。
“……可能是這段時間我與你走得太過接近,以至於疏忽了與她的接觸吧。”
☆、【仙魔 生子】殤竹韻 16
這句話讓玉竹君心頭一震,聯想起那天一吻的事,胸中卻忽然升出一種惱人的負疚感來。
這些天來與商陸朝夕相處,自己居然被他的溫柔和殷勤迷住了眼睛,竟迷糊忘記了自己只是為了療傷而留在這裡。也幸虧有了今日婉兒的出現,雖然粗魯,卻也如同一聲悶雷,打醒了本不該有的夢幻。
修仙的方法已經交給了商陸,接下去變要看他的造化。自己的法力已經恢復了八九成……玉竹君忽然意識到,是時候離開了。
“今天晚了,明日便去告辭。”
將從商陸那邊借來的書籍整理成一堆。玉竹君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又是短暫且無夢的一夜。第二天天氣晴好,玉竹君確實一早起身去找商陸,卻得知商陸並不在府中──昨夜三更便趕路前往外埠商鋪巡視去了,最快估計也需要到傍晚才能返回。
於是玉竹君又留在北院度過了一整個白天,直到暮色四合,才聽見了商陸回府的訊息。
也許是天色已晚,商陸的馬車停在了商府的後門,布簾掀開了,一陣酒氣隨著暖爐的熱氣首先湧了出來。兩個僕役小心翼翼地將商陸扶出馬車。
“少爺今天和別人應酬,喝了不少酒。”
隨行的掌櫃這樣對管家交代。
“看起來今天不宜遠行。”
帶回這個訊息的玄澤站在玉竹君的肩膀上,口氣很是輕快。在商家生活的這幾天頗為愉快,他顯然並不想要離開。
“這倒未必。”玉竹君將摞成一疊的書抱在手上,“我去給他一個解酒咒,就算是臨別的禮物。”
路邊的積雪凝成了冰塊,堆成一個個的異獸趴伏在路邊。從北院到商陸居住的西院距離不算遙遠,但走到西院門口的時候,玉竹君渾身已經被寒意所包圍。
不知不覺,天又開始落雪了。
院門只是虛掩著,雪落的西院內很安靜。草藥田裡已經是一片銀白,反射著主屋裡的燈光。醉酒的商陸此刻應該正在裡面昏睡吧?玉竹君放輕了腳步,不自覺地忘記了最初目的。
他走到了門前,抬手正想著是否要敲門,卻忽然發現屋子並非只有商陸一人。
“少爺,來,喝點醒酒湯……”
並不陌生的女性聲音,是婉兒。
玉竹君心中一怔,抬起的手頓時停滯在了半空中。再定睛細看,紙窗上的燈影依稀照出了兩個人的身影。
醉酒的商陸半倚在扶椅上,婉兒端著一碗醒酒湯陪在一旁,喂他一口一口地喝下,這儼然只是夫妻二人的獨處時光。
門外的玉竹君彷彿被一度厚厚的障壁所阻撓,再也邁不開一步。他在門外靜靜地佇立了片刻,然後轉身。
而幾乎就在他轉身的同時,屋內響起了衣物摩挲的沙沙聲,緊接著婉兒頗具風情的調笑: “少爺……不要這樣嘛。”
雖然是拒絕的話語,卻帶著濃濃的挑逗氣息,各中滋味不言而喻。商陸雖然沒有以言語回應,但是隔著薄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