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龍宮。”
這個說法聽起來合情合理,季復生看著百里有些黯然神傷的臉色,卻問道:“這個傳說不是真的?”
百里搖搖頭:“我母親,名喚姬迦那。”
季復生忍不住驚呼:“姬迦那?”
跟鳳雙越在一起的時日,金翅大鵬王對季復生孤陋寡聞的文盲行徑十分無奈,便把一些神仙妖怪的掌故秘辛當做睡前故事講給他聽,鳳雙越聲音既美言詞又趣,款款道來之下,季復生縱是半夢半醒,也聽了個過耳不忘。
因此乍聞姬迦那之名,不負鳳雙越當年所望,季復生終於表現出了一個妖族應有的震驚。
姬迦那是上古極為神秘的邪神,原形半龍半蠍,法力深不可測,性情更是暴戾兇殘,曾一夕之間,毀掉仙界十餘座名山洞府,手底神仙妖物魂魄無數。
北海之主再尊貴,在姬迦那眼中,也只是山林淺溪中普通一小蛇。
敖圭敢對姬迦那生情已是驚天動地的膽量,便是憑空再給他千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在育有一子的情況下對姬迦那棄若敝屣。
看季復生微張著嘴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百里嘆了口氣,低迴而悵惘:“自敖圭和姬迦那在百里城初遇之後,敖圭對她就一見鍾情真心相待,據說到死都只愛她一個,姬迦那也是,明知龍蠍妖體一旦生子便會法力盡失,但因為敖圭想要,便心甘情願為他生下了我。”
“敖圭因戀上妖族不容於北海,姬迦那便與他隱居亂石山碧波潭中清靜度日。姬迦那的身份外人無一知曉,只知她法力高深,傾盡四海龍族也不是對手,生子之後,雖再無半分法力,北海因不知箇中底細也不敢招惹……那段日子,每時每刻都是歡喜圓滿,姬迦那沒有一星半點的兇悍戾氣,碧波潭水族僕役雖多,她卻日日親手做羹湯,閒暇時與敖圭一起指點我槍術修行。”
季復生靜靜聽著,心生羨慕,卻不知百里後來為何孤單一人,又一派邪肆縱慾嗜血好殺的行止,隨口感慨道:“原來如此,你爹媽這樣真是好……不過人言當真可畏,竟傳出你弒父屠族的謠言來,連我都信以為真。”
百里雙眉一軒,聲音中有種古怪的澀意:“誰說是謠言了?敖圭確是被我一槍穿喉,北海龍族二十七條性命,也都交代在我手中。”
季復生只覺世事之匪夷所思,莫過於此,寒風過處,不由得直打冷顫:“為什麼?”
百里淡淡道:“姬迦那遺命。”
百里身材異常高大,季復生卻是少年人尚且單薄的體格,此刻百里見他怕冷,乾脆如同他小時候一般,摟到自己懷裡,方慢慢說道:“敖圭在碧波潭待了八年,雖有嬌妻稚子和樂融融,日子卻也太過風平浪靜單調無波,他畢竟是北海龍王,北海龍宮中還有他的親人,終有一天起了思歸之念,便獨自回去北海說是暫居。”
季復生疑道:“這可壞了,北海龍宮只怕對姬迦那不懷好意。”
百里眼中掠過一道冰冷的光:“豈止是不懷好意……敖圭回北海不到一年,碧波潭便慘遭屠戮殆盡。”
季復生道:“難道是北海龍宮對你娘下的毒手?”
百里輕輕頷首。
季復生卻是不解:“可他們並不知曉你娘法力盡失的底細,怎敢貿然去襲?”
想到百里弒父,靈光乍現,驚道:“難道是……”
百里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自是敖圭透出了姬迦那法力盡失的秘密。”
季復生急問道:“為什麼?他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有意無意誰在乎呢?”百里頗有幾分漫不經心:“說有意,那便是他膩了,不願意與一個失了法力的蠍龍妖廝守,龍宮中自有從小為他備著的龍妃,不怕沒有美人睡……說無意,那就是他對那些龍族親人不曾提防戒備,小心一時小心不了時時,一不小心就漏了口風。”
“你為什麼不問清楚?”
“有什麼可問的?不管有意還是無心,姬迦那總歸是死了。”
季復生搖搖頭,自己無比重視的,他卻雲淡風輕,蛟魔王的個性果然一如鳳雙越所說,不可揣度的邪氣叛逆。
“姬迦那自留不住敖圭,任他回北海那日起,便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因此提早將我送走,留下一句話,若是她死了,待我成年後,便為她去北海殺了敖圭……”
季復生忍不住啊的一聲驚歎。
“你眼睛瞪這麼大幹什麼?很稀罕麼?”百里拍了怕他的腦袋:“姬迦那曾悄悄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