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兒雙手一叉腰,滿意頷首:“這還差不多。”
……楚留香嘆了口氣,想到沈朗適才的話便問道:“你是說,這是毒生門的老功夫?能看出來是誰的嗎?”
“這樣歹毒的東西,一看就是曾經毒生門的手法,”沈朗撥出一口氣言道:“當年毒生門首惡只收了一屆弟子,最後似乎是在那一夜滅門了吧,也是天命造化,那樣的一個門派居然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一屆弟子……”楚留香微微蹙起眉頭來,想起那日文康子的話便問道:“毒生門的事情已經被埋沒了那麼多年,沈兄是如何得知的?”
沈朗笑了一聲,從裡間的一間醫書房裡拿出一本陳舊的書來,輕輕拂去了上面的灰塵笑道:“也是夙緣了,這本書我偶訪古寺得的,若是與二位有益不妨拿去就是。”
楚留香道了謝接過來,甫一翻頁便是一怔,那上面的字跡竟赫然是已故的友人千石僧人的!他的手忍不住微微有點發顫,旁側的唐子期卻是驀地瞭然,從楚留香手中接過那本書問道:“沈兄言及的那古寺,不知是在何處?”
沈朗想了想,便聽旁邊的胡月兒答道:“哦,那古寺在西域,前番我們出去遊歷的時候見到的,那老和尚也是有趣,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經世事的樣子,倒是送了我們好幾本奇書。”
“那書不止這一本?”唐子期微微一怔,便聽沈朗說了下去:“的確是有好幾本,只是與毒生門相關的只這一冊罷了,當我們發覺此事回去找人的時候,那怪僧已經不在那家古寺了,住持說從未見過一個那樣的人。”
胡月兒本就聰穎過人,聽到這裡便是蹙眉說道:“我們懷疑那僧人便是毒生門的遺孤,那時找到我們怕也不是偶然,或是有事相托,只可惜我們竟是回去晚了。”
楚留香輕輕吸了一口氣嘆道:“世事無常,胡姑娘不必憂心了。”
胡月兒聞言便笑了一聲:“香帥這話倒是有些勘破世事的味道。”
沈朗接過話頭說道:“之後大概還要幾幅解藥徹底解去那藥性,我研究好了便去平涼城和你們匯合。”
“勞煩了。”楚留香懇切道。
唐子期的毒並沒有發作,卻也再未見到顧冽。三人告別了沈朗胡月兒夫婦,便徑自趕往平涼城去,一路俱是無事。
到達平涼的那一日距笑風堂開會的時間且還有一日的功夫,一路舟車勞頓,南雲畢竟尚小,在客棧落了腳便先去補眠。唐子期看著收拾東西的楚留香微微吸了一口氣言道:“我有些事……”
楚留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坐到唐子期的身邊語聲溫溫問道:“怎麼?”
唐子期猶豫了一下方才言道:“笑風堂總部,我自己去行嗎?”
楚留香沒做聲,半晌方才輕嘆了一口氣問道:“為什麼?如果你是擔心危險,我想大可不必。”
能夠難得住香帥的危險,這世上實是不多,何況以楚留香的性子,怕是再多麼危險也定是要去的。
“笑風堂裡面有你的白蓋頭,你去了或會成為眾矢之的,”唐子期這樣解釋道,緊跟了一句:“我想,等一切清楚了再去也不遲。”
楚留香目光極深地看了唐子期半晌,最後微微笑了起來,傾身過去輕輕地覆上一個吻,然後拉開了一點距離看著唐子期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不用擔心我。”
他的語聲極為愉快,聽起來便是心情上佳。
這世界上很少有人會為了楚留香的事而擔心,或是因著楚留香太強,強大到幾乎沒有人覺得擔心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唐子期大抵是第一個。
如此深情,豈敢負耳?楚留香在心底默默唸著,然後微笑著倒了一杯酒遞過去,自己手裡也執了一杯淺啜一口想了想言道:“臨行前,胡月兒告訴了我一件事。”
唐子期抬起頭聽著楚留香溫聲說了下去:“連著兩晚,她聽到你在庭院裡對著虛空講話,可對面卻是無人……另外,昨日在濟州府外,子期似乎是一瞬間便不見了,子期你可是有何事不便言與?”
連著兩晚的話……黃愷和葉楓那兩次,是都被胡月兒撞到了?唐子期猶豫了一下,驀地不知道該如何和楚留香解釋,開了開口復又閉了起來,半晌方才言道:“給我點時間,”唐子期挑著唇角笑了笑,目光很是溫和:“等這次笑風堂的事情結束,我便講給你聽。”
楚留香深深看了唐子期一眼,最後微微笑了出來:“好。”
就算一定要面對風波,但至少還能夠和你一起面對這一切。
何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