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沒有道出口,最後也只是言道:“無妨,多謝。”
他將這四個字說完,便也不再等葉楓的反應,只是如那日一般三步兩步踩著圍牆離去了。
葉楓也有些習慣了西門吹雪這樣的性子,索性搖頭笑了笑復又飲了一口茶,那茶已是涼了。他忍不住拿起桌上包裹仔細的小藥包看了良久,唇角微微提了起來,這一回倒是沒提比武對劍之事,實是難得了。
旁邊響起小女孩糯糯的聲音:“二少爺。”這是今兒早上管家葉慶忠特意給他派的兩個小丫鬟之一,叫做落月。
葉楓眉梢微微一抽忍不住認認真真地回頭問道:“那個小月啊……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端著果盤的小丫頭怔了半天,只覺這少爺實在是性格好得很,神色立時就認真起來:“商……商量什麼?二少爺吩咐小月就是。”
葉楓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臉上帶了些許笑意:“小月,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叫我二少爺?”
……啊?落月沒聽懂,一臉疑問地看向自家少爺:“那……”
“就這麼決定了啊,你以後叫少爺就成,”葉楓樂呵呵說完就又將桌上的藥包交給了面前的落月笑道:“這副內用的藥,你幫我看看怎麼煎,不行就去老師傅那問問。”
落月將東西拿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拆開,看了幾眼便笑盈盈道:“少爺,這師傅可認真著呢,裡面都寫好了。”
葉楓一怔便接過落月手裡的藥包看過去,上面是極大氣的筆跡,一筆一劃極有耐性地寫好了每頓的量,甚至連每一天要內用的外敷的全部都分門別類標好了。葉楓看了一會,方才將那藥包遞了回去溫和地笑了笑:“我晚些回來,到時候再煎藥吧,多謝。”
西門吹雪啊,葉楓在心底嘆了一聲,真是個怪人。
他這樣想著,腳下卻是往劍廬去了,昨兒晚上家宴過了正巧和劍廬的劉師傅談過今兒要過去看鑄劍的,現下看來鑄就一把趁手的輕劍也定是要加快進度了。
劍廬坐落在整個葉氏山莊最南段,離西湖較遠避免沾了溼氣。
葉楓到的時候劉師傅正在門口坐著敲敲打打,見葉楓來了便站起了身有些侷促地將手在身上蹭了蹭,方才從旁邊搬了個小凳子遞過來有些忐忑地笑:“二少爺,早。”
好吧葉楓望天,他覺得自己已經慢慢習慣這個排行了,不過現在眼看著快當午了啊真的還算早麼?
“劉師傅早,”饒是心底腹誹,葉楓依然極溫和地揚了揚唇笑道:“叨擾劉師傅了。”
劉師傅這次更是侷促不安了,老實說在葉家做事是很簡單的,因為只要保證每一把鑄造出來的劍都是利器襯得起葉家的招牌,那麼一般而言老爺葉行遠是不會干涉這些師傅們半點的,至於大少爺葉沂則更是不喜鑄劍之事,歷來是不往劍廬來的,最小的三小姐又是年紀尚小。
劉師傅動作極利落地又揮手擦了擦凳子憨憨笑道:“二少爺,您想看點什麼?”他話音剛落就看到葉楓揹著的闢沌,眼睛瞬時就是一亮,“二少爺,您的劍……能給我看看麼?”
葉楓很是爽快地將劍一解便遞過去笑道:“可能有點重。”
豈止是有點重,那闢沌放在劉師傅手上的一剎那幾乎將整個人都往下一壓,然而劉師傅雙手捧著眼睛一雙眼俱都亮了起來手微微有些抖,嘴唇翕翕合合顫抖問道:“二少爺,您這劍是從哪兒來的?”
葉楓這一天已經是第二回被人問了這個問題,索性爽快笑道:“有一回我和師父偶入一地名曰楓華谷荻花宮,此劍乃是荻花宮宮主所贈。”他一邊說一邊在心底嘆道,沙利亞對不起。
劉師傅一生勤於鑄劍也不曾周遊四方,只覺自家二少爺的形象竟是瞬間高大起來,他重又將目光落定在手中的劍上,半晌方才嘆道:“二少爺,不瞞您說,葉氏山莊已然有很多年不曾鍛造出這樣的好劍了,”劉師傅翻來覆去看著手裡的劍,最後近乎是老淚縱橫:“若是這樣下去……葉氏山莊的這塊金招牌,早晚就得砸了。”
葉楓撓撓頭,臉色也就肅穆起來,他一隻手扶住面前的老師傅一邊將劍重又揹回了背後問道:“不知師傅可否帶我看一遍鑄劍的流程?”
劉師傅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這個剛歸家的少爺,青年已然初長成,眉眼沉沉地笑著,身後覆著那柄極重的劍也不見幾分費力的模樣,不知為何,讓人驀地安心下來。劉師傅壓了壓心底的焦慮在前面引路——
“少爺這邊請。”
果然少了個二字瞬間就順耳多了,完全不知自己被定義為“靠譜”的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