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小姑姑勸我喝粥時就是這麼說的。”他知道江玉郎此時周身無力,端不住粥碗,便一勺一勺地餵給他喝。可他畢竟是個少爺,怎麼可能會侍候人呢?每喂一勺,江玉郎都不得不探身去夠那勺子,才喝了幾勺,額頭就已經累得見了汗。
小魚兒在一旁看不下去,一把奪過碗來,將花無缺趕到床尾坐著,自己靠在床頭,而後再讓江玉郎靠著自己,一勺一勺慢慢地把粥餵給他喝,不時還會試試溫度,可饒是如此,江玉郎吃得也不太香,只吃了半碗就搖頭不再吃了。
花無缺見江玉郎精神不濟,便又給他號了號脈,餵了他一粒丹藥,而後扶他再次躺下,便要告辭好讓他好好歇息,卻被江玉郎抓住了手腕:“無缺,我想回家休養,不知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否成行?”
花無缺皺眉,輕輕反握住江玉郎的手,問道:“你現下的狀況確實不宜移動,為何一定要回家呢?”小魚兒也是不解:“天大的事情還會有命大,老老實實待著養病才是正經,別老想東想西的。”
江玉郎搖搖頭:“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草窩,生病的孩子總是希望能回家的。”
馬車停在江玉郎家門口時,小魚兒和花無缺這才知道,這的的確確是個“草窩”——堂堂江南大俠的居所,竟只有三五間破舊的屋子。
屋內一應陳設都是極為簡陋,但收拾得十分乾淨,一塵不染,沒有成群的丫鬟僕人,只有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蹣跚著做些雜事。
房舍四周則是好大一片竹林,一陣風過,“沙沙”之聲不絕,搖曳之姿,正是雅緻天然,顯現出一份與世隔絕的獨有靜謐。
奔波了一日,終於回到家中,在花無缺的調理下,江玉郎的傷已經大有起色,所以雖是疲累,但仍舊精神熠熠,興致勃勃地向小魚兒和花無缺說道:“這裡便是寒舍,簡陋了些,不知兩位住不住得慣。”
小魚兒笑道:“我是走到哪裡就睡到哪裡的,連樹上、地上都住得、躺得,別說這裡了。不過花公子嘛……”說到這兒,轉眼去看花無缺。
花無缺搖頭道:“江公子過謙了,無缺從未見過如此雅緻的居所,何來簡陋之說?”這句卻是大大的實話,他久居移花宮,那裡原本就是依照女子的喜好所建,景緻華麗柔美有餘,卻少了幾分君子的清雅之氣,此情此景,確實令他眼前一亮。
江別鶴微笑道:“這莊院昔日本是我一個好友諸葛雲的,他舉家遷往魯東,就將莊院送給了我,只可惜我卻無法保持它昔日的風貌,想起來未免愧對故人。”
小魚兒嘆道:“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俠’,過的竟是如此簡樸的生活,千百年來,武林中只怕沒有第二個了。”
江別鶴正色道:“古人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句話我從未忘記。”隨即又對三人一笑:“今晚我親自下廚,做菜招待各位。”
江玉郎連忙介面道:“那我想要一碗陽春麵。”又轉頭對小魚兒和花無缺說道:“我父親廚藝了得,你們也莫要客氣,喜歡吃什麼,提早說出來。”
兩人都是一驚,領袖江南武林的盟主竟然能夠自己動手做飯炒菜,且手藝還不錯,實是難得,又聽江玉郎說得真誠,就笑著報了幾個菜名,江別鶴便徑自去廚房準備了,三人則轉往江玉郎房中去了。
江玉郎的屋裡佈置得也十分簡單,大到竹桌、竹椅、竹榻,小到竹杯、竹筷、竹,大多陳設都是用竹子製成的,牆上還斜斜地掛著一隻青翠欲滴的竹笛,一進門竟有種竹子的清氣撲面而來。
江玉郎舒服地倒在自己的竹椅上,靠著窗戶向外看著本就熟悉的景色,竟覺得分外親切,此時太陽西斜,昏黃的柔光灑在他身上,像是一尊鍍了金的雕像。
花無缺問了廚房的位置,拿著帶過來的藥材前去煎藥,這些天,江玉郎吃的所有藥都是他一手煎熬的,也真真是難為他了。
情鎖猶在,小魚兒當然不可能走遠,便坐在江玉郎對面,學他的樣子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的竹林,問道:“你何時與花無缺這樣熟悉了?”
江玉郎答道:“無缺喜愛下棋,在慕容山莊小住時,我和他曾是棋友,後來漸漸就相熟了。”
小魚兒把玩著小桌子上的一個竹杯子,心裡暗道:無缺、無缺叫得好不親熱,還不是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嘴裡卻說道:“你會下棋?”
江玉郎笑道:“琴棋書畫,雖不精通,卻也粗通。”話鋒一轉,又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無缺自小就對邀月宮主十分尊敬,近乎是言聽計從,卻在與我交談時提到不想奉命殺你,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