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又是吃驚又有幾分不好意思。手塚順著不二的眼光看去,不由得心中一跳,臉上忽然有種熱熱的赧然。
咖啡店的櫥窗裡,有一副巨大的海報。
2*1M的巨大海報上,只有兩個少年在喝咖啡。左邊的少年面容嚴肅,細框的眼鏡映著陽光,有種君王般凜然的氣勢。這麼冷峻的人,卻在看向對面時溫和了眉眼,眼神都是淡淡的歡喜和溫柔。而他對面的少年,有著最最清雅的面容和最最燦爛的笑顏。支頰望向窗外的側臉上,滿是純粹的歡欣和安寧。兩人的眼神並沒有交匯,卻讓人有種錯覺。嚴肅的少年,是因為有對面的人,所以才會眉眼溫柔。而微笑的少年,似乎也是因為有對面的少年,所以才會笑得如此安寧。
海報上面還有四個字“浮生惟願”。
浮生惟願?惟願什麼啊?不二暗自臉紅,拉起手塚就往別處走,“真是個不乖的老闆娘!以後不來她這裡喝咖啡了!”
手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開心很開心,悄悄地回握住他的手,問道:“那麼接下來……”
“我們去找我爺爺,我們讓他再給我們拍照。”不二白皙的臉上紅暈些許,“爺爺在郊區開了家照相館,我們去幫忙。”
“啊。”手塚就任由他牽著往前走。
其實去哪裡都好,只要今天是一起玩就行了。
不二爺爺的照相館在郊外一個小小的村子裡,對面的地方就是大海。房子是小小的木屋,看起來古樸又雅緻。
“喔,是Syusuke啊。”不二爺爺和不二一樣是個笑眯眯的和藹之人,兩人進去時,他正在擺弄一個古舊的相機。
“爺爺,我帶了朋友來,很好很好的朋友哦。”不二將手塚拉到前面,“他叫手塚國光,是我們網球部的副部長,怎麼樣?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面癱?”
“嗯嗯~不錯~確實很面癱!”不二爺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點頭稱好。“天生的衣架子,天生的模特,天生的面癱啊!太適合拍照了!”
“是吧是吧~”不二笑彎了眼,抓起手塚的手給自家爺爺看,“爺爺你看他的手!多麼美麗啊!”
“啊啊~骨骼勻稱,修長書生又不失英氣,確實難得!”不二爺爺說著就拿起相機“喀”拍了張照片,把握在一起的手給拍了下來。“與Syusuke的手相當配啊!”
“是啊是啊~
我也這樣覺得!”不二開心地附和著。
手塚就這樣有些呆氣地站在那裡,任那爺孫倆把自己從頭到腳討論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這實在是個很漂亮很適合拍照很適合捉弄很適合依靠的少年。
“啊~手塚君實在是個很寵Syusuke的人啊。”等兩人討論完畢,不二跑開了去泡茶的時候,不二爺爺這樣笑著對手塚說道,“Syusuke能得到手塚君這樣的照顧,我很開心啊。”
“哪裡的話,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讓Fuji擔心。”想到自己總是惹事的個性,手塚認真地澄清事實。
“呵呵~我自己的孫子,我會不瞭解麼?”不二爺爺笑道,“他總是想太多,每每遇到事情就想面面俱到,常常很難做出選擇。就是做出了選擇,也是選擇傷害自己,或者……”不二爺爺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手塚,“選擇傷害離自己最近最感同身受的人。”
“嗯?”手塚有些許不解。不二爺爺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不二爺爺彎眼笑道:“我只是想讓手塚君明白,Syusuke他是不會傷害陌生人的。如果他要去傷害一個人,那隻能說,他把那個人當成自己來對待。”
手塚是越聽越糊塗了,才想問,不二爺爺就擺了擺手,笑道:“你們還小啊,現在是不懂這個道理的。等你們遇到一個不必拿他當別人的人時,就明白我說的話了。”
什麼叫做“不拿他當別人”呢?怎麼會有人不是“別人”呢?不是“別人”,那就是自己了吧?可是怎麼會有人是“自己”?另一個自己麼?
十四歲的手塚還不知道,這世界上,其實是有這樣一個人的。他住在自己世界的最深處,明白自己的一切情緒,歡喜的,悲傷的。而自己與他,生死與共,悲歡相同。
不要緊,現在的他們只有十四歲而已。等到他們十五歲,十七歲,二十歲,二十三歲,就能明白,什麼叫做“世界上的另一個我”了。
☆、平靜的嘆息,灑了一片碎玻璃(1)
(1)
從前的時候,手塚也會想,如果有天自己作為青學的正選在球場上比賽,會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