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也不必說,第二日晨起,已經被封為齊王的水昇早早便起來練劍,他往年可沒有這麼勤奮,而這幾年卻在軍中養下了這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心情好或不好,都要拎著劍走上幾路,雖然那內功心法他還不全懂,但卻也有了些入口,再不似以前那般摸不著頭了。
“怎麼起得這麼早?”
回到新房之中,看到面帶嬌羞,卻仍是柔聲問他的林黛玉,他辛苦娶來的齊王妃,心中一甜,笑容更加燦爛了:“這幾年在軍中養成了習慣,總要早起練劍,不然就不舒坦,你不必跟我一樣,且睡一會兒,母妃寬容著吶,必不會因為這個不喜的。”
林黛玉低聲“嗯”了一聲,初為新婦,雖有上皇的聖旨早早定下了名分,又曾在之前與這位見過幾面,但那時候的他跟現在的他,顯然變了許多,昨日她幾乎不敢認,險還以為自己入錯了洞房,這位,真的是那位以好色聞名的小霸王二十皇子麼?
若是,那麼也只能說一聲神奇了,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吃過早飯之後,齊王和新上任的齊王妃並沒有耽擱,坐上馬車就往宮中去,齊王府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途中路過一處路口時,齊王撩起了簾子,指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牆,說:“瞧見沒,當年我和皇兄就是從這裡翻進去的… …”
後面的話因為想起了那個人而止了,那個人,如今也不知如何。
一直居在京中的林黛玉因早早搬出了大觀園離了賈府,並沒有受到那場抄家風波的摧折,便是如今居住的清漪園,因為是十九皇子臨走贈予,裡面的下人又曾是經過一遍排查的,在李嬤嬤和孫嬤嬤的管束下,門禁極嚴,規矩更是不錯,幾次擋了賈家的駕。
老祖宗故去後,林黛玉雖接濟過賈家幾次,到底不喜王夫人那種好像“你害了我們全家”的眼神和態度,只在之後讓人送錢,並不再去看望,也不再見賈家登門的人。
如此這般一年不到,賈家便維持不住那不知何處而來的傲氣,自有看明白的回了金陵老家謀個生路,而看不明白的,這一年時間也足夠林黛玉冷了心——再沒見過拿著別人的錢還敗壞別人名聲的,知道女兒家名聲何其重要的林黛玉哪裡能讓祖宗跟著自己蒙羞,再不管那些人了。
她的不管便是真的不管,一絲一毫也是不問,而她不問,下頭的人自然不會主動說起那邊兒如何如何的,這等窮親戚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這般,也不過一年,賈家便徹底消失在京中大族之中,再不聽聞其訊息了。最模糊的一條訊息還是半年前的,好似那位憐花惜玉的怡紅公子出了家,隨了什麼僧道走了。
想到賈家的種種,林黛玉也是感慨的,隨著水昇的話念起了那位十九皇子,尋仙問道的皇子,那位也是頭一個了!
曾經的賈府已經換了名姓,曾經的寧榮街雖還是叫寧榮街,但街兩頭住著的人家卻換了,那曾經的大觀園更是被水昇要了來,留作賞玩的去處。
曾經眾人讚譽的霽王,若流雲無蹤,如今再沒處尋覓。
入了宮,拜見了愈顯慈悲卻漂亮得平和的雲太妃,水昇便去見瑞誠帝了。這幾年他在軍中歷練也是拜這位兄長所賜,難得他大度,竟敢把兵權交給他,讓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去打茜香國,所幸,他還打贏了,一雪前恥不說,還繳獲了不少好東西,填充了國庫,而回來後他主動交還兵權的舉動更是讓兄弟兩個有了些會心的默契。
長樂宮中,雲太妃拉著林黛玉說話:“一看就是個好孩子,怪道他心心念念著你這麼多年,我也不求什麼,如今就這一個兒子伴在我身邊,雖不是親生的,卻也如親生的一般,我只盼你能好好待他,以後你們再生養個大胖小子讓我抱抱,我就知足了,人啊,這一輩子可還求個什麼呢?”
經歷了最好的姐妹,視為知己的彩月的背叛,經歷了那驟起驟落,波折之後恢復平靜的雲太妃只有一種撿了一條命的感覺,哪怕之後她最上心的兒子要遠行去修仙問道,她也管不得了,想做什麼,隨他去吧,孩子大了,總是不由孃的。
從來這人心最難衡量,她待彩月那麼好,一直以為她對自己也是,誰想她竟然會給上皇下毒,還是在自己宮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可是自己的侍女啊,難道就不怕牽連到自己?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怕是從沒有自己這個姐妹吧!以往的那些歡笑又有多少是真心呢?
人就是這樣,一處錯了,再看以前,便處處是錯,再看不到半點兒對了。
即便雲太妃的態度寬和,言語平實質樸,但林黛玉卻半點兒不敢放鬆,這位太妃可是個狠人吶,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