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忖道,要是再耽擱些時辰怕是一切都會落入明日海的掌控之中。他朝涼紫央看了一眼,目光中有詢問之意。
“那麼只好換個法子了。”涼紫央湊近凰稀耳畔,輕輕說了幾句話。
凰稀略微吃驚地抬頭,只見涼紫央把外邊的青色罩衫解開了些許,露出底下的一襲白色內衫,又隨手扯下束髮的髮帶,儘可能地把一頭極長的銀絲披散開。做完這一切,涼紫央又故意壓著下頷抬眼朝凰稀挑眉微笑了一下,一半臉容掩在銀髮之下,被遮住的那隻眼眸間有隱隱血光一閃而過,配上那嘴角極盡邪氣的微微一笑,倒是把凰稀看得生生打了個寒顫。
“效……效果不錯啊,涼長老。”凰稀勉強擠了個微笑出來,被這樣的涼紫央盯得心裡發毛,索性按照他說的那樣,足尖一點飛身而下。
底下正是一方不小的庭院,也是去往天海寢宮的必經之路,因此守衛全不間歇,且人數眾多。院裡子還栽了不少大樹,長長的枝椏縱橫交錯,延伸到輪值的侍衛頭頂上方。而凰稀要做的,便是用他的輕功以最快地速度依次往那些枝椏上走一遭。
入夜已久,守著的侍衛即使歷經嚴格的訓練,多少也有些乏了。正好有一個侍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隨後忽得聽到頭上又樹枝抖動的輕響,眼前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個拉長了的模糊的黑影,看樣子正站在他身後頭頂的樹梢之上。
那人迅速回頭,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什麼人都沒瞧見,只有一道青色的虛影輕飄飄掠過視線,留下一道靜止不動的樹枝。
“有……有東西!”侍衛終於忍不住喊出聲,卻不敢喊出那個字來,他原本想過那可能是有人嚇他,但這時間有誰能有這樣的速度,在那麼細的枝椏上停留且連樹枝都不晃動一下的?
這邊侍衛剛喊出聲,另一頭就有人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很快所有侍衛都看到了那道鬼魅一般飄忽的青色影子,時左時右,時上時下,就像一片沒有重量的樹葉一般,隨著不可捉摸的風力飄蕩在他們面前。
原本神情戒備的侍衛一下子陷入了細微的混亂,一些膽小的已經開始站立不穩雙腿打顫,有膽大的高喝一聲:“肯定是有人裝神弄鬼!”說完就見那道青影有一次懸在了他頭頂上方,這一次他鼓起勇氣拔劍跟了上去,只可惜那道影子實在太快,最終還是消失在圍牆之下的陰影處。
“難道真的是……”連那個膽大的侍衛都有些膽怯,壯著膽子往圍牆處走了幾步,忽然間那道青影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且離得極近,近得可以看到那披散下來的詭異銀髮,咧開的紅唇下森白的牙齒,還有那緊緊盯著自己彷彿想把人吞噬入腹的血色眸光……
“啊啊啊啊——”那人終於慘叫一聲向後跌去,連滾帶爬地退出好遠。
這一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個銀髮青衫的鬼影,沒人敢靠近,侍衛中陸陸續續地有人倒地匍匐,臉上現出不正常的時而茫然時而恐懼的表情,再沒有力氣拔出佩刀。
於是涼紫央極為自然地緩步走過了庭院,和從陰影處步出的凰稀並肩而立。
“涼長老你太……”凰稀看著正把銀髮重新束好的俊秀青年,最終還是把“恐怖”兩字嚥了下去,換成了——“厲害。”
“那是自然。”涼紫央得意地揚了揚手裡的藥瓶,“新加工過的妃白,加上二門主營造的效果,肯定夠他們做個一晚上噩夢了。”
凰稀依舊覺得背上涼涼的,決定不告訴涼紫央其實根本用不著自己上場。
成功地避開了那些侍衛,凰稀和涼紫央再越過一堵宮牆,面前便是天海的寢宮。
讓人覺得十分奇怪的是殿前竟沒有太多守衛,甚至連一個宮女內侍都沒有。橘紅色的燈籠掛在緊閉宮門的兩側,雖是無風也在微微晃動,給門前的玉階鍍上一層微光,然而殿內望去卻是漆黑一片。
凰稀不確定地與涼紫央交換了一個眼神。方才是他們倆裝神弄鬼嚇唬庭院裡的侍衛,可現在看這皇帝寢宮的模樣,竟是比他們故意營造出來的氣氛還要陰森難測些。
“二門主小心,此處許是有陣法。”涼紫央警惕地說道,細細檢視了一下四周,卻並未看到一般陣法施展後周圍景緻模糊的情況,這一眼看去實在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更別說找出陣法的痕跡了。
“我不會破陣,但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只好硬闖了。”凰稀無奈道,他們也許可以後退,情況卻逼得他們只能前行。
涼紫央沉著臉點了點頭,默默地往前一步,走在凰稀前面。
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腳步極輕地往宮門處走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