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稀聞言,聽話地閉上雙眼,感受著那人掌心在臉上的溫暖觸感,臉上現出幾分笑意。
大約三十秒過去,凰稀感到眼睛已經不疼了,緒月也放下了覆在凰稀臉上的手。
原來他們此刻確實不在陽光下,而是置身於一處非常寬闊的洞穴中。神奇的是目之所及全是冰稜雪柱,滿目皆白,也正因為如此才感覺分外明亮。
等到兩人完全適應了眼前的景物亮度,水夏希才開口道:“這裡是一處天然雪洞。”言罷,示意他們看向四周洞壁。
剛才完全被周圍的冰天雪地所吸引的兩人此時才注意到,冰牆之上,大約每隔三尺便懸著一柄劍。或長或短,或深或淺,形態各異,但無一不是散發著森然劍氣,靠近之,竟彷彿能聽到低淺的龍吟。
凰稀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呼嘯著衝向頭頂。雪山派乃劍門大宗,門下弟子皆為用劍愛劍之人,尤其是在劍道上天賦卓絕的凰稀。如今面前這百餘把絕世神兵一一陳列於前,讓他幾乎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恨不得立刻撲上前去。
而一旁緒月的目光卻被不遠處的冰壁吸引。那兒本是整個冰洞的中央,應該是最顯然的位置,但是卻有一段明顯的空缺,彷彿本來應有兩把劍在那兒。
“沒錯,那兒本來的確有兩把劍。”像是知曉緒月心中所想,水夏希開口道,“只是現在它們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聞言凰稀和緒月彷彿心有靈犀般,看向自己腰間的佩劍。
水夏希微微頷首,道:“把你們的劍拔出來吧。”
雙劍鏗然出鞘,劍氣相擊,發出悅耳的低聲輕吟——與此同時,冰壁上的劍宛若共鳴般發出沉沉轟鳴,似應和,似惋嘆,整個冰凍彷彿有了生命的脈搏,顫動嘆息不止。
看到眼前奇景,凰稀和緒月都有些微怔。
“此劍通體瑩白,劍鋒三尺七寸,淨重四斤七兩,劍氣清絕——”
水夏希伸手拂過凰稀手中之劍,頓了頓,神色似有些古怪地吟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此劍,名梨花。”
凰稀原本神情凝重,卻在聽到詩句和劍名之後表情瞬間呆滯。
“此劍烏青寬厚,劍鋒三尺三寸,淨重九斤四兩,劍勢質樸,有著淳淳古意——”
緒月一臉嚴肅地等著師父唸詩。
“咳咳……”水夏希微微別開頭,低聲說,“此劍,名蘑菇。”
緒月一臉嚴肅地點點頭。然後,手一抖,差一點把劍扔在地上。
“蘑菇……”
“梨花……”
凰稀和緒月雙眼含淚,深情地呼喚著彼此——手中的劍——有些想哭。
兩人的劍此時正並排著指向空中,一柄纖細,一柄厚重,瑩白和烏青的劍身靠在一起,仍在細微地戰慄著。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劍,此刻竟莫名地有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
“咳咳,為師十年前把這兩把劍交到你們手上,卻未曾說明其中含義……”
師父啊,也許您老永遠都不要告訴我們為好……凰稀暗自腹誹道。
“但是現在,你們即將揹負使命下山,也是該知道這兩把劍的來歷的時候了。”水夏希在心底抹了一把汗,面上依舊嚴肅地對兩位弟子說道,“這裡是劍冢,是雪山派的根基。冰壁上的一百餘把劍正是這麼多年來雪山弟子所用佩劍。”
“劍在人在,人亡,則其劍歸於此處。”
“你們的劍,是雪山派先代鑄劍宗師——未來優希最後的傑作。他在給這兩把劍……取名之後,就離開了雪山,失去了蹤跡。”
所以說這兩把劍名字這麼奇怪完全是因為某大師的品位問題麼口胡!
“你們是雪山派這一代中最為傑出的弟子,也是我的驕傲。”水夏希似是想到了什麼,嘆息道,“你們的大師兄音月桂從小便是武痴,但是他心思過於澄澈,也許難以面對世間是非。至於早霧這孩子,心中早有牽掛,雖有天賦這幾年卻無心劍道,唉……”
“你們兩個……凰稀你自小天賦卓絕,如今玄月訣亦有大成,如今江湖上已罕有敵手。而緒月你沉著穩重,頗具大氣,和凰稀一起相互照應,必有所獲。”
聽到一向彷彿對他們師兄弟不甚上心的師父從未有過的誇獎,兩人心中除了欣喜,更多的是對於未來使命的沉重感。
“此去艱辛,你們一定要保重自己。”看著兩位弟子嚴肅的表情,水夏希心底有些不捨,“你們是雪山派的明天,所以一定要好好地回來。不然我再也沒臉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