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打算再走麼?”音月桂的語氣中甚至多了些許調笑的意味。
未涼默默看了音月桂一眼,再次轉身。
“你還來?”音月桂幾乎快被這人磨掉了脾氣,要知道他當時也不過走了三次而已……
未涼的背影晃了晃,倒像是終於聽進了音月桂的話。
“你怎麼了!”還來不及說什麼的音月桂看到那個黑衣男人的背影直挺挺地摔了下去,連忙過去把人扶住,落下的手剛剛觸到那人的脊背又驀地彈了起來,音月桂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色,蹙眉低吼道,“快躺下來!”
沉默不言的男子疼得毫無唇色,玄色的衣衫看不出來,背後的箭傷卻已多數崩裂,洇開大片大片的鮮血。
“真是個傻子,還是個不要命的傻子。”音月桂扯開未涼的衣襟,一邊把剩下的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傷藥悉數抹在傷口上,一邊用手鬆開自己的外袍。
未涼的臉色微微變了。
音月桂窘了,指著自己撕得破破爛爛的內衫袖口,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用什麼給你包紮傷口的?”
未涼垂下眼睫。
“還好師父師孃給我們做的衣服質量好,應急的時候真的很適合當繃帶使……”音月桂語調輕鬆地嘮叨著,其實他不知道自家三師弟四師弟被面前這人帶頭圍攻到滿身是傷身陷絕境時,也是這麼撕衣服處理傷口的。
未涼默默地任由音月桂為自己熟練地包紮。
“真不知道你們旋花宮的人是怎麼活過來的……你身上的傷還真多。”音月桂的手指拂過未涼□而又蒼白的身體,停留在他右邊背部露出的一處舊傷,語氣出現一絲迷惑,“這傷還是最近癒合的……而且,看起來像是劍傷?”
未涼想起這一劍正是為面前人的師弟凰稀所刺,不由地渾身一震。
“很疼吧?”音月桂以為未涼是傷口疼,下手又輕了些,“連臉上都有傷,你過得真的很辛苦吧?”
未涼朦朧地想起當時壯一帆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指。
“不過,大男人臉上有傷也沒關係啦。”音月桂又笑了起來,“看起來更有男子氣概了呢。”
傷口差不多處理完畢。
“你也走過這路?”未涼忽得開口問道。
“那當然,你還昏著的時候我就走了三回。”音月桂說道,忽而又驚奇地叫了一聲,“你總算說話了!不然我還以為你還傷了嗓子……別說你的聲音還真是挺好聽的耶……”
“路是圓的?”未涼打斷了音月桂開始不著邊際的話。
“……沒有,路是直的。”音月桂臉色沉鬱了下來,“我甚至使出了輕功,用最快的速度躍過這段路,可還是回到了這裡。”
“是陣法?”未涼問。
“我不知道,如果鬥星門的人在就好了。”音月桂沉思道,“也有可能這地宮本身就有古怪。”
兩人同時沉默了。
“我們出不去了。”未涼沉靜地說道,用的是肯定句。
“我們肯定能出去的!”音月桂握了握拳,“一定有辦法。”
未涼別過臉去,不知為何覺得面前這人事到如今還燦爛如昔的笑容有些刺眼,就像過分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終年藏在暗處的肌膚上時,那種刺痛的灼傷感。
音月桂只道是他受傷後累了,便由得他蜷縮在角落,自己也不再說話,默默地靠在一邊的石壁上。
先前和凰稀一起和玄鐵人偶打鬥已經耗費了大多體力,之後又不眠不休地照顧這個旋花宮的人,還要在這個走不出去的鬼地方找出去的辦法……即使是一貫活力驚人的音月桂,也真是有些累了。
面朝石壁躺著的未涼卻一直沒有闔眼。
他聽著身後的另一個人安靜了下來,很快呼吸變得綿長。
這裡沒有水,沒有食物,也沒有陽光。
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居然就這樣,對著自己的敵人,毫無戒備地睡著了?
未涼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坐了起來,看著靠在牆上陷入沉眠的音月桂。微厚的嘴唇終於閉上了不再說話,只是唇抿著的地方依舊帶著一絲彎彎的弧度,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從眼角處看出淺淺的笑意。昏黃的燭光彷彿在他光潔的臉頰上鍍上了一層金黃的細絨,他的睡顏,靜謐美好地如孩童一般。
這個人……還真是乾淨地宛若一張白紙。
未涼手裡拿著慣使的短短彎刀,因為他一貫把刀綁在靴後,音月桂給他上藥時竟然沒有發覺。其實……即使這人早早發現了,又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