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蘭壽一手攬著未涼的腰,停步問道。
“你快帶他們走。”音月桂咬牙道,“我大約可以阻擋一陣。”在他的掌下,熾熱的真氣正源源不斷地流淌而出,冰寒之氣很快便蔓延到了他所在的地方,石壁上剛結成的冰被他的掌力融化,又很快再次結上,如此反覆,竟真的阻擋住了寒冷的侵襲。
蘭壽眼神暗了暗,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疾奔而去。並非魔宮之人冷血無情,只是他深知音月桂是在犧牲自己,如果他連這點果決都做不到,又怎麼對得起他的一番大義?
沒跑出多遠,大約是被人半摟著奔走有些顛簸難受,又或者是身體逐漸回暖,未涼清醒了過來,有些驚訝地開口:“公子?”
蘭壽立刻鬆開未涼,說道:“恢復了便快些走。”他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扇青銅門若隱若現。
“那個雪山弟子呢?”未涼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心裡一緊,他明明記得失去意識前那人還在身邊的。
愛音急道:“快走啊亞希!”
未涼站著沒動。“他人呢?”
“他留下來了。”蘭壽沉聲說道,此刻隱瞞毫無意義。
未涼毫不遲疑地轉身,往與出口相反的方向跑去。
“亞希……”愛音想追過去拉未涼,卻被蘭壽阻止了。
“隨他去吧。”蘭壽堅定地往出口跑去,“我們先走,他們能追上來。”
66、冰封 。。。
沒有往回走多久,未涼就看到了那個人。
那一襲白衣幾乎已經和周邊的冰雪渾然一體,漆黑的髮髻和眉睫上都結了厚厚的霜,倒有了一種一夜白頭的滑稽的感覺。
“你……”未涼跑過去,想拉他的衣袖,觸到的卻彷彿是硬邦邦的冰塊。未涼的胸腔裡的心彷彿被瞬間替換成了冰,一片涼意不再跳動……這個冰雕似的人,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只是一瞥之下,未涼的心又重重地跳動了一下。仔細看去,只有音月桂死死抵在牆上的手掌邊上沒有被寒冰佔領,依舊有著微弱的熱力散發,而這就是替他們擋下冰寒的全部力量。
未涼心裡一動,飛快地自腰際暗囊找出一枚藥丸——旋花宮的劇毒之一凜音,毒性熾烈,服之如同烈焰入腹。不管有沒有用,至少也許能暫時剋制一下這刻骨陰寒,總之未涼完全不能考慮這服毒之後的後果了。
伸出的手指已經很快變得僵冷,但是在觸到那冰冷烏紫的嘴唇時卻彷彿感覺到了意料之外的柔軟……藥丸很輕易地便被塞入喉間,未涼用最後的力氣點住了音月桂的會厭穴,看著他把藥丸吞下,自己也被寒冷凍得失去了神智,再一次癱軟了身子。
在倒下的一瞬下意識摟住了面前冰冷的挺立著的脊背,未涼模糊地想著,不知道兩個人被凍在一塊是不是可以稍微暖和一些。
就在一切都即將被冰雪覆蓋的時候,忽然地,一抹翡翠色的微光從音月桂的胸前亮起,光暈漸漸擴大,越來越明亮……
冰雪開始褪去,而不遠處的青銅門正緩緩開啟。
67
67、青銅門 。。。
穿過那道青銅門的瞬間,凰稀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知覺的閥門第一次毫無保留地開啟了,每一個毛孔都在呼吸,無形的空氣彷彿有了實體,泉水般溫柔地包裹著他的全身。他甚至有了一種錯覺,走進這道青銅門,就像重新走進他誕生之地的母體一般。他聽到了呼喚聲,從若有若無到逐漸清晰,既像來自前方的召喚,又像響自流轉全身的血脈之中……
凰稀被這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牽絆著往前,他看不見任何東西,眼前是說不清楚顏色的混沌空茫。他不知道青銅門背後的世界到底有什麼,也許是生命的終極,也有可能是萬物的孕育之地。他不知道如果穿過那道門,他將行往何方,但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激勵著他響應那個神秘的呼喚,往前走似乎是他的本能。
也許就這樣走過去了,他便能看清楚自己的初始,並窺探見一直困擾著自己的未來。
然而在凰稀的心底深處,依稀有著另一股執念正在聒噪。縱然幾乎陷進了這虛空之地,他卻能感覺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他答應過那個人,不會輕易地鬆手,所以自然不能獨自前行。也許那片混沌中藏著他的過去和未來,但卻並不是他的現在。
他的現在,正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這裡,就像罩在自己眼前的迷霧突然散開,如煙的虛幻色澤重新化作了實體,凰稀發現自己正死死握著柚希的手,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