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他為之感到憂心忡忡的那個人。
可是想到切嗣提到神父時抖得像只炕坊的雞仔一樣的模樣,埃麗西斯就覺得她還是不要明確說出來的好。畢竟,仁慈是神明的基本品德。
“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吧,切嗣。”她還沒想到要說什麼時,這具身體就代替她做出了反應。
她沒有抹消愛麗斯菲爾的意識,只是在兩種意識並存的情況下取得了身體的支配權,所以這是一種極不安全的寄生模式,因為共存意識的融通、交流,支配與被支配的平衡隨時都可能被打破。
“喂,你還真是堅強啊。”目送切嗣遠去之後,埃麗西斯對身體中的另一個意識說。侵佔她的身體就費了不少功夫,直到現在也沒有甘心沉眠,明明是比人類更不成體統的人造人,為什麼在精神的強度上不輸於她呢,埃麗西斯找了個理由,因為動機。
對於愛麗斯菲爾來說,這片土地上的戰爭是丈夫命運的博弈,也是她全部的世界。
而對於埃麗西斯來說,這都是些不像話的小玩意,她不可能真花費精神去專注於他們的糾葛。
雖然伴隨個體意識的發展,生存安全,歸屬與愛,這些是她必須經歷的發展階段。
但埃麗西斯覺得自己跟普通人是不同的,她才不可能像個白痴一樣寫些什麼我愛你啊之類的噁心告白。
就算寫了,她也要把它忘掉。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愛麗斯菲爾輕聲問她。
“喂——別這麼隨便,你能夠看到我的想法嗎?”埃麗西斯覺得她被羞辱了。
“那你真是可悲啊。這世上明明沒有比愛更重要的東西了。”
“切……你比我擁有意識的時間還短,不要想說教我。否則我就把你給吃掉。”意識之海深處,埃麗西斯覺得自己身邊無處不是愛麗斯菲爾輕柔的糟糕感覺。
“你明明被說服了,剛剛我一直在翻找你的記憶——你似乎不明白你具有讀懂人心的能力,雖然只是淺層次的,不過我也能夠利用你的能力來察看你——”
如果可以埃麗西斯真想立刻從這具軀殼中逃逸出去,她不知道愛麗斯菲爾能看到多少,但她感覺很噁心——如果一定要形容有多噁心的話,也許人類所說的強X就是這種感覺。她感覺她被愛麗斯菲爾深深地玩弄了。
愛麗斯菲爾似乎根本不介意有人與她共享著身體,反而對這個侵入者十分好奇:“我能夠看到你在一張紙上匆匆地寫下對某個物件的告白——那是什麼呢?”
“那是……普通的表達……我已經忘了這回事了。對我來說,這根本無關緊要。”埃麗西斯陰沉地說,“……殺了你。”
“我本來就餘命不多,在那之前這個身體就會先毀掉的,那時你就不得不尋找其他的寄生者了。”愛麗斯菲爾溫柔的聲音自心底傳來,她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埃麗西斯知道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又要回來了。
“最健康的共存關係是依存,彼此需要,互相需要。我不要寄生、也不要共生,所以我也不稀罕你的身體,等我不需要了,自然會還的。”埃麗西斯哼哼唧唧地說。
已經收不到愛麗斯菲爾的回應,看來這次的拉鋸戰還是她贏了。可是埃麗西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第一次明確意識到她曾犯了怎樣糟糕的錯誤。當她在紙上草草寫就那句話時,某個一直未能確定的事實就被證實了——也許先於她明白感情為何物時,她就已經愛上綺禮了,甚至先於她見到他時,她就在等待與他的相遇了。她太想得到他了,並且為此使用了拙劣低等的手段。
明明她可以用別的方式取得更好的結果。但是那時她還太年輕太愚蠢,所以徹徹底底地做錯了。
他不願意承認他是天生的道德淪喪者了,僅僅是為著反抗她的緣故,他一直欺騙自我他能夠得到神的眷顧,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因為他恨她,當然他也愛她——埃麗西斯幾乎可以確定後者,用人類的話來說,綺禮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渣滓,跟她一模一樣。他想要的,就是她所代表的。
可惜他更恨她,恨她恨到杜絕他自己的快樂,他愛著那個女人,愛到願意為她拋棄他的本我。
但是,他真要她感到痛苦嗎?後悔、嫉妒、悔悟、痛徹心扉?——雖然她有表演出這些情感的能力,但如果真有這些東西,她又怎麼會是人類眼中的渣滓呢。
她只擁有無限的正面情緒——力量、信任、仁慈、偉大。希望Archer能好好玩玩,因為綺禮一直不願遂她的願,但若換一個人來指導他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