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允浩鬧了一次異地烏龍,金在中就再也狠不下心,雖然原諒這個詞被壓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但這樣繼續糾纏下去實在是沒意思。金在中明白,很多人和事都不是理智慧應對的,往往計劃的很好,可一旦見了面,之前想好的一切就都近似塵埃。
與其說他對鄭允浩已經原諒,倒不如說是拋開回憶裡那些不好的畫面,儘量去隱藏,儘量讓自己不要再想起來。
這個時候鄭允浩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左手去口袋裡拿電話,一時騰不出手,金在中下意識的就把杯子接過來。鄭允浩一邊接電話一邊催促金在中喝藥。
“喂?嗯,我是。”鄭允浩突然沉下聲音,剛講了兩句就往門外走。金在中看著他走遠的背影,一瞬間的失神,心口莫名的燃起一股暖意,隨著溫熱的中藥,苦澀中滲透著清甜,順著喉嚨慢慢流到胃裡。
某大學的楓樹林近幾年非常出名,好多電影都在這裡取景。金在中在四周轉了轉,這個時間段是上課時間,沿途經過的學生並不多,偶爾一兩個也是見慣了劇組似的,經過時只是張望兩眼。
金在中指著一片空地,用腳在地上畫一個圈:“這裡弄一個路燈,款式不要太華麗,燈光是橙黃色的那種。”這個地方後面就是一段石子小道,兩邊茂密的樹林,地面上隨意飄灑著一些被吹落的樹葉。
佈景組的老大跟在後面拿著小本子記錄,因為金在中的脾氣在這方面特別較真,喜好也很獨特,不認真一點的話就很難做到他要求的那樣。
“我現在還沒考慮好這場戲要不要加個雨戲,但是你們先把‘降雨’的工具都準備好,還有傘,要紅色的傘,上面不要有花紋。”
佈景組的人問:“佈景這些要不要等美術指導來了再商量款式顏色?”
金在中轉身問助理:“張小姐什麼時候能到?”
助理翻查一下人事記錄,回答道:“明天,最遲後天早晨。”
“好,那就再拖一天。”
張小姐不是別人,就是之前送金在中和鄭允浩去機場的張益朦,是和金在中一起在美國片場混出來的萌妹子。不過萌妹子現在也不萌了,二十九歲的尷尬年齡幾乎臨界於小女人和老女人的邊緣。這人很有才也很仗義,對於空間美學有著獨有的見解,前些年在美國的一間大學辦過一個主題公開課,開課一年就很受歡迎。
她是大清早到的美國,工作人員親自把她接到酒店,這個時候金在中還在睡覺。前天因為在韓國那邊有點急事所以鄭允浩就連夜趕回去,於是沒了人管,金在中自覺變成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懶人’。
張益朦回到房間把行李整好,就揹著她的工作箱跑去敲金在中的門。大概敲了一分多鐘,金在中才懶洋洋的來開門,張益朦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驚奇的四處去找。
“幹嘛幹嘛,去沙發那邊坐,我去換衣服。”金在中被她晃得直覺眼前發暈,他這幾年因為身體狀況所以有點低血糖,剛剛起來的時候還眼發黑差點倒回床上。
“你要是困就再睡會。”
金在中根本不和她客氣,啪的一聲甩上臥室的門,就把自己扔回床上繼續睡。
這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外面豔陽高照,金在中套上毛衣慢悠悠的走到客廳。張益朦正在吃午飯,茶几上擺著大份的披薩和烤雞。
“這麼豐盛。”金在中倒在沙發上,隨手拎了一塊去嚼,“中午就吃這個?”
張益朦手裡拿著電子圖版,一邊吃一邊手指在上面滑來滑去,神情既嚴肅又認真:“時間這麼趕,哪裡有時間出去吃。你快點吃,吃完去片場。”
這披薩已經放了一段時間,有點冷掉,金在中吃了幾口就不想再吃,拿紙巾擦了嘴巴就去房間裡換衣服。
他們來的時候金在中特意帶了不少毛衣和大件外套,不像前幾年他大冬天都可以背心外套的出去,現在的身體底子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稍微不注意就會感冒咳嗽。
張益朦看著他把自己包成一個毛茸茸的動物形狀,忍不住拿相機拍他。金在中趕緊戴上口罩,長長的劉海倒下來,遮住了一半眼睛。
他們第一站去的是大學的楓樹林,這次沒有別人,他們兩個是老搭檔,一人手裡拿著一個相機在秋意濃厚的小道上來回比劃。張益朦用捲尺在四周量距離,金在中不想妨礙她,於是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今天大概是來的不是時候,這邊來的學生很多,沒多久金在中旁邊的空位上就有人坐下。金在中轉頭看見一個亞藉留學生,正在看一本英語字典。他這人有時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