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了狂的駿馬,明知眼前是深淵也毫不停留的準備躍下——但是韁繩在那人手中,他拉住了。
“依君所願。”這一聲回答道出,少恭的心情有種從未有過的平靜感與滿足感,他再次緊了緊手,溫文一笑,一語雙關:“少俠拉住了在下,可莫要放開才是。”
章六(4。02更完)
少恭收好玉橫,點起燈,便出門去藥店尋了藥材,回來為屠蘇解了藥。正想也為晴雪解開,屠蘇制止道:“先生,讓晴雪好好休息一下。”
扶晴雪在床上躺下,少恭與屠蘇面對面坐下。
一點油燈如豆,昏黃暗淡的火苗挺直,幾乎沒有一絲晃動。
室內安靜下來,兩人都未曾說話,但卻有一種溫馨的氛圍蔓延開來。
少恭看著那火苗,莫名地,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一對老夫妻為了生病的女兒辛苦熬夜,一起祈求她康復。
忍不住偷笑出聲,少恭搖搖頭,驅散這種荒謬的想法,一轉眼突然對上屠蘇的眼神——專注,帶些疑惑,便溫和笑笑:“很久未曾感受到這種家居溫暖的氣氛,有些……有些開心罷了。”
屠蘇定定注視,卻不曾言語。
少恭也不指望他回話,自顧自的回憶道:“還是太子長琴之時,我與父親關係並不密切。雖說太上忘情不等於無情,但是居於洪崖境的仙神即使交情深厚,相處也多是淡然如水。但不論如何,還是有些家的感覺,溫暖而又安心,可以為你遮風擋雨。”
屠蘇想到了韓休寧,心裡一陣黯然。
心裡悄悄燃起一點火苗,彷彿復燃的死灰,明明滅滅,星星點點,不知何時匯成燎原之火。
有些東西,譬如仇恨,如何輕易消得掉?
稍稍低下頭,屠蘇的面容隱藏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豆大的燈光太過微小,照不亮那陰暗的角落。
次日清晨,晴雪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
“呀!蘇蘇!”驟然回過神,晴雪猛然起身,環顧四周,竹屋內只她一人。
焦急的推開門,看到那正在院子裡練劍的少年,晴雪放下心。昨日怎麼突然睡過去了?難道是少恭?
晴雪摸了摸隨身的小袋,烤蟲子幹、調料粉、泥娃娃還有那個酒杯都在,可就是玉橫不在。
“蘇蘇,少恭……玉橫在他那兒?”
屠蘇收劍,用新找來的布條將焚寂纏好,回頭道:“是。”
玉橫,可不能放在先生那裡。
晴雪放下心,既然蘇蘇知道,那肯定就沒什麼事,“蘇蘇,昨晚少恭說你身體不舒服,是不是煞氣又發作了?都怪我,沒忍住,居然睡著了。”
“……無事。”屠蘇沉默一會,方道,最後又加了一句:“你放心。”
“晴雪可曾休息好?”少恭溫潤的嗓音從另一側傳來,屠蘇與晴雪望去,見他挽起長袖,手上正端著一個托盤,三碗白粥冒著熱氣,看上去很是誘人。
尤其是幾人已經許久未曾好好吃頓飯的時候。
少恭笑笑道:“往日都是小蘭掌廚,晴雪……呃,亦曾大顯身手,在下不才,也忍不住想要露一手,少俠和晴雪不妨嚐嚐,品鑑一二。”
“恩,我一定要嚐嚐。”晴雪盯著那碗粥看了好久,這才依依不捨的洗漱去了。
少恭與屠蘇一前一後走進竹屋,這裡的主人還不知道在哪裡昏迷著呢,三人也就不客氣的佔了房間。
少恭放下托盤,屠蘇幫他一起將粥碗、勺子一一放好。
二人相鄰坐下,屠蘇看著眼前的粥,忽道:“這梅花粥和蘭生做的有些不同。”
“少俠倒是行家,看來一路之上,小蘭將少俠照顧的十分之好~”少恭語氣有些奇怪,隨即又恢復正常道:“白梅花瓣更顯清淡,在下又加了些蓮子,作安神鎮靜之用。”
自然,這梅花粥解毒的效果也是不差的。
屠蘇沉默一下,忽然道:“先生與蘭生總角之交,交情自然更好些。”話一出口,便想到方家二姐,二人一時無言。
等晴雪來,三人解決了早餐,收拾好碗筷,便都坐在竹屋裡。
一時氣氛沉寂。
良久,晴雪先開口道:“昨天晚上就準備告訴蘇蘇和少恭,我準備回幽都一趟,去找女媧娘娘,看看她有什麼辦法。”她的眼神裡含著希冀,一隻手抵著下巴,另一隻手把玩著腰間的飾物。
屠蘇本想說不必,少恭已然搶先道:“晴雪此法甚好,想來女媧定是知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