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答應了丁靈琳,明天要娶她。”
像有一個大錘狠狠砸在頭上,獵伊眼睛一翻,暈了過去,她實在撐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獵伊才從昏沉沉的黑暗中醒來,醒來就看見了傅紅雪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和關切的目光。
獵伊猛地坐起來,抓住傅紅雪的手,她的嘴唇顫抖著,千言萬語卻一時說不出來。
傅紅雪輕輕嘆口氣,低沉地道:“你早該告訴我,你的武功已經被廢了。”
所以她才會那麼虛弱,因為她的武功全部被夜雨廢了,而且再也無法復原。
獵伊還想說什麼,傅紅雪強行把她按在床上,命令的口氣道:“你現在還該休息一下,莫忘了你是因為疲憊過度才昏倒的。”
獵伊順從地躺下來,傅紅雪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睡了幾天?”獵伊眨眨眼,覺得她心中的問題只有這一個是比較安全的。
傅紅雪道:“你睡了整整一天了,還好我會些許醫術,否則你也許一時還醒不過來。”
獵伊想了想,又道:“……我弟弟呢?”
傅紅雪閉上眼睛,半盞茶的功夫後,他回答道:“在為葉開和丁靈琳準備親事。”
他笑了笑,那笑容很輕,就像來自另一個時空,道:“他說他還有些手下可以派來收拾客棧準備親事的,這種方面我派不上用場。”
獵伊心中狠狠一疼,但她又不敢,她不敢拆開傅紅雪現在的偽裝,拆開了又能怎樣?
她強笑道:“不錯,我……我們……我是說我和我弟弟也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傅紅雪又笑了笑,道:“我也表達過了,我並不是這麼小氣的。有喜事也應當祝賀一下。”
獵伊又落淚了,她寧可傅紅雪不要那麼笑,那比他陰沉著的表情更讓人感到難過,無止盡的難過。
傅紅雪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道:“哭也是很傷神的,你還沒休息過來,應該安定自己的情緒。”
獵伊抖著唇,她突然發現了傅紅雪更不對勁的地方,她發現自己正握著傅紅雪的一隻右手,而傅紅雪的左手正在為她擦淚。
他的兩隻手都是空空的。
他的刀,他那比生命還要重要,與他形影不離的刀呢?
傅紅雪也發現了她的目光,柔和地道:“我把刀當成賀禮了。”
他想了想,裂了咧嘴,道:“我沒有錢,可是買賀禮總不能問戚綿恨借錢吧。”
獵伊點點頭,強笑道:“那……的確不應該。”
傅紅雪像孩子一樣拍拍手,道:“所以,我繞著客棧走了好多圈,別人都在佈置客棧,我什麼事情也沒有,一心一意地想著禮物,最後終於被我想到了,我唯一的財產……”
獵伊強笑道:“不錯,是那把刀。”
當傅紅雪繞著客棧慢慢地拖著步伐時,他在想什麼?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是活著的?或者他已經在潛意識裡把自己當作一個不存在的亡魂?
她握住傅紅雪空蕩蕩的手,將自己的頭埋進他懷中,她不想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如細雨一般綿綿不斷的眼淚。
傅紅雪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好像她是個受了委屈,需要人安慰的小妹妹。
“……其實葉開做的,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他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向獵伊解釋道:“其實就算我沒有刀,我還是傅紅雪……”‘
紅樓,紅窗,紅桌子,紅羅帳,什麼都是紅的。
丁靈琳神志不清地靠著床頭,幾個女僕為她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紅色的喜服,現在正在手忙腳亂地為她梳妝。
葉開坐在樓下,他的身上早已換上了一層新衣,同樣是紅色的。
他呆不下去,他幾乎要衝出去,遠遠地跑開,躲開。
就連戚綿恨那種和往常一樣的漠然的表情,在葉開的眼中都成了一種對他的諷刺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不這麼做,只有這樣才能讓丁靈琳有信心,有活下去的希望。
治病先要治心。
那傅紅雪呢?
葉開不敢想,也不能想,他怕只要再多想一秒,他就會撕了這身衣服,掀了整個會場,然後頭也不回地去找傅紅雪。
傅紅雪和獵伊被戚綿恨送到了另一家客棧裡,他的理由是“辦喜事太鬧了,影響我姐姐休息”。
但是葉開知道,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傅紅雪。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