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他知道昨晚利威爾聽見了他的“夢話”，但為什麼第二天卻是這樣的表現，他不清楚。
“您……昨晚睡得還好吧？”他試探性地問。
“還不賴。”利威爾依舊埋頭於檔案。
“哎是嗎？我以為我會打呼嚕說夢話之類的……”
對方沒有回答什麼。
“我真的沒有幹些什麼嗎？”艾倫心裡有點虛，難道自己的告白計劃失敗了？！
“你很乖，除了睡覺什麼都沒做。”
利威爾拋下一句比起表揚更像是敷衍的話。
艾倫有點不甘心，他明明感覺到了自己在說“夢話”時，利威爾往自己身邊蹭了。
但利威爾在心裡不得不承認，艾倫睡相是不怎麼樣而且說夢話了，就是那句夢話害他徹夜未眠。
“利威爾叔……我喜歡您……喜歡的……不得了……”
啊……果然……
他利威爾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的告白，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以至於收走了準備抱住某人的一條胳膊。
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就應該堅持。
不管怎樣他還是希望這個小鬼能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即使他恨不得在那時就伸手抱緊他，用最熱情的親吻告訴他自己等這天等得有多苦。
但他是個大人，他有更周密的思考，他的肩上扛著更重大的責任。
他只是那個小鬼的監護人，所以多餘的事不能做。
抱歉，艾倫。他在心裡說。
“快去吃早飯！”
“恩……”
艾倫耷拉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走到門邊，突然又折了回來：“等等，叔，我問你一個問題，就一個！”
“什麼？”
“呃……就是……”艾倫搓滲滿汗水掌心，砰砰的心跳格外清晰。“那個……利威爾叔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怎麼樣……？”
“……”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當艾倫帶著滿滿的失望準備轉身離開時，他聽見利威爾說了兩個字：噁心。
清清楚楚的就那麼兩個字——噁心。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好像自己現在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
他居然說噁心啊！
艾倫苦笑著緩緩搖頭。此時他感覺，真正的難過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撕心裂肺，而是欲哭無淚。
“是啊，噁心……明明…明明是兩個男人，多噁心啊……”
艾倫看著利威爾的背影，語氣帶著哽咽。
這下好了。他心想。
他再也不用每天疑神疑鬼，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像個娘們兒一樣思春了。
因為，他感覺自己最終還是失去了，那份還沒有開始便匆匆結束的感情。
－－－－－－－－－－－－－－－－－－－－－－－－－－－－－－－－－－－－－－－－－－
“不會吧——！”
又是一聲驚叫，還是那棵樹下，依舊有鳥兒被驚飛。
“這次我真沒料到……”
阿明有些擔心地看著艾倫那張僵硬的面孔，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恩，對不起啊，你的計劃泡湯了。”艾倫努力地扯出一點笑容。
阿明見他那樣更心疼了：“難道他就這麼直接拒絕你了？！”
“不是。”艾倫搖搖頭，緩緩閉上一雙黯淡的綠眸。“那是比拒絕更讓人絕望的回答。”
“啥……？”
於是艾倫把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阿明。
“他一說噁心，我就知道沒戲了……”
“呃……這樣啊……”阿明撓了撓頭髮。“我還一直以為他是那啥來著……”
“你夠了。”
艾倫睜開眼，自顧自地道：“我之前總是這麼想，他可以一杯開水燙死我，也可以一杯冰水冷死我，就是不要一杯溫水耗著我……”
可事到如今才明白，原來自己連喝到水的資格都沒有。
“越來越覺得自己搞笑了。”他扯扯嘴角。
“呃……別這樣了……”
“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那個人！”他突然一躍而起。
“你不知道那個在臭罵完教訓完你之後又把你緊緊抱在懷裡的人我有多喜歡！”
阿明也沒再說什麼，任由他發洩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