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夫往往不喜歡他的病人太過警惕。
“我現在僅僅是大夫。”他抬手拿過藥碗:“你自己喝還是我餵你?我很樂意效勞哦。”他尾音上挑,好不輕 快。
顧惜朝仍舊冷了一張臉:“我憑什麼信你?”
“那要看你了,我哪裡值得你信?”
“哼,想害我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現在我無力反抗,直接殺便好,何必用藥?”
尉遲訪笑笑,將藥端近了些。“要害你也不必等你醒了。給你自己來,太涼了藥效不好。”
“反正是一死,喝藥也不管用。”
“毒解了,心口傷也治了。至於心裡的傷,喝完藥有人給你治。”
顧惜朝眼神一凜,對上尉遲訪的視線後似是躲了躲。
他抬起手,準備接過藥。
“我要是死了,麻煩你把我和晚晴葬在一起。”
尉遲訪輕笑,伸出的手一縮。
“你確定是喝不是倒?”
顧惜朝也笑了,看得尉遲訪心神盪漾。
“怕我不死想必你熬了很多。”說完接過碗,仰頭一傾,樣子比喝酒還瀟灑。
將碗遞給那人後,顧惜朝抿抿嘴,又舔舔唇,挑眉問道:“怎麼是甜的?”
“因為是我開的。”忽然又想到什麼,笑得燦爛:“毒藥自然甜一些。”
顧惜朝微皺了眉:“我憑什麼信你?”
尉遲訪依舊答道:“那要看你了,我哪裡值得你信?”
他隱約料到對方會如實回答,眉頭舒展開來,隨後蕩起春水般的笑容。
“在下顧惜朝。幸會。”
“不才早言方。幸會。”
尉遲訪頭一次看見他基本上沒有心機的笑容,既是驚訝又是驚豔。
追命也會笑,而且笑得很頻繁,走到哪兒都能見到他的笑容,溫暖似小太陽。
顧惜朝不然,他笑得傾城,笑得眼波流轉間便是天下,清涼幽怨似月的寒光。
尉遲訪心裡為鐵手戚少商兩人拍手叫好,他怎麼就沒這豔福呢?
顧惜朝轉開視線,環顧這房間,簡潔幹練清淨,一看就是經常細心打掃,就連桌上的物件也擺放得有序不紊。
“這是哪兒?”
“六扇門。”尉遲訪明知他會誤會,卻也不避諱。
果然,顧惜朝一聽便寒了一張俊臉,雙眸的目光似利劍,饒是厚臉皮如尉遲訪,也不禁望向他處。顧惜朝見他不看自己,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醫好了我再逼供,我早該想到六扇門的作風。你那藥恐怕也動了手腳吧。”顧惜朝覺得渾身不舒服。
“對,沒錯!”尉遲訪答應得爽快,滿意地看到對方微變了臉色,一陣不屑。
“我這副藥中,以當歸、元胡、鬱金等活血藥材為主,輔以行氣的陳皮、枳殼,止血的白及,並 加了安神的遠志,補虛的沙參,除此之外,我自作主張,加了些甘草、烏頭。”
顧惜朝哼了一聲,聲音沉悶:“你真的是大夫?”
“你說呢?”
“你這藥方,差不多會要了我的命。”
“何以見得?你有避諱?”
“你最後加的一味藥,烏頭。本身有毒,配上止血的白及,毒性加倍。”
“凡事有個度,適量的話,反而使二者藥效增強,有益無害。”尉遲訪自信地解釋。
顧惜朝眼神一亮,閉眼運氣調息了一個小周天,再睜眼時滿目的驚喜。
“這下該信了吧。”
顧惜朝挑了下眼角,彎起唇,笑說:“你不是說,看我的嗎?”
尉遲訪也挑挑眉梢,從懷中摸出剩餘的金創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顧惜朝的雙腿。
“你腿上傷得不輕,可否讓在下練練手?”
顧惜朝索性閉上眼,輕聲嘟噥:“。。。何不趁機廢了它,省得日後麻煩。。。”
尉遲訪心想,您老人家不詛咒自己會死啊。。。
房間內忽然很安靜,只有顧惜朝平緩的呼吸聲,絲毫不加掩飾,時不時輕輕皺眉倒吸一口涼氣。尉遲訪手下毫不客氣,一盞茶功夫下來也是滿頭的汗。
顧惜朝腿上新傷加舊傷,經過長時間拉拽又沒有得到治療,有些地方几近潰爛。
尉遲訪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傷口,著實不太好受。報復心之下不覺多用了幾分力,惹得那人止不住輕顫。
“呼,好了。”他收拾好藥布,將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