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著走過去,無視身後愈發憤恨的視線。
尉遲訪走到那白衣人身邊坐下,隨手給自己斟了杯茶。
對面的白衣人咧嘴笑笑,額前的碎髮輕輕浮動。
他舉起茶杯,小抿一口,道:“早有何用,該過去的總要過去。”
尉遲訪心想,明明你小子一副要死不活的鬼相還裝什麼清高?
但他沉下眉梢的笑意,低聲問道:“還沒找到?”
白衣人自是王小石,前任金風細雨樓樓主。
只見他神色一暗,往日的逍遙也去了七八分。
“還沒,我怕。。。”
“你怕被他仇家尋去,連全屍都不留?”
王小石苦笑,心說你能不能不那麼直接。
“嗯。”
尉遲訪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哥們兒,節哀。”
王小石皺皺鼻子,語氣透著哀怨:“節哀。。。我還不想。只要沒找到他的屍體,我不會承認!”
見他忽然來了精神,尉遲訪抽抽嘴角,心裡腹誹:你這傢伙比我還直接。
“對了,風雨樓現在怎麼樣?”
“戚大哥的能力我放心,何況樓子裡還有楊總管守著,我只擔心他。。。”
尉遲訪暗自嘆氣,餘光瞥了一眼白愁飛。
“誰也想不到這王小石竟會為了仇家的屍體放棄樓主的位子。”
“別這麼說,比起樓主,我寧可回愁石齋治病救人。”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可有人不這麼想。”
尉遲訪這句故意說的很大聲,話音未落他便聽到某人不屑地一哼。
白愁飛“死”的第二天,趁他還在深睡之中,尉遲訪提筆寫書信一封,喚來白鷹疾送至金風細雨樓戚少商處,想想又覺不妥,研磨又書一封,送到了神侯府小樓無情處。
兩封簡訊上內容不多。
寫給戚少商的一封,只四字:“速速告知”。
不消片刻便傳回了訊息,落款“惜朝”。
信上寥寥幾句:
“白愁飛背叛,重傷,生死不明,蘇夢枕重傷,未醒。一切安好,勿念。”
送至無情小樓的信亦是四字:“隔日一會”。
隔天無情便親自上得門來,一路上甩掉不少方小侯爺的親信。
幾番聞詢後,尉遲訪擦著額上黑線送走了無情。
之後他回到自己房間,將自己扔到床上。
為啥?
“這世界真瘋狂。”
金風細雨樓已不是原來的金風細雨樓,蘇夢枕亦不是原來的蘇夢枕。
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為何白愁飛非但沒死還跑到自己門口避雨乘涼?
為何蘇夢枕不但沒死甚至還雙腿完好?
為何狄飛驚頸骨沒壞還被叫做“低 首神龍”?
為何他們這些人還相親相愛其樂融融?
尉遲訪覺得不是這個世界瘋了而是自己瘋了。
只是眼下。。。
他看向對面的牆。
“這傢伙誰能領走啊啊——”
“尉遲兄?尉遲兄!!”
尉遲訪猛然回過神來,見王小石一臉擔憂,不禁一陣苦笑。
“我沒事。”
王小石沒再問,只道:“不知道二哥現在如何。。。”
尉遲訪眯眯眼角,餘光瞟到白愁飛端著茶壺走近。
“想飛之心,永遠不死。”
“咣——”
青瓷茶壺摔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杯盡翻。
“請用茶!”
尉遲訪聽著白愁飛咬牙切齒念出這幾字,特意加重了“請”,不覺心裡暗爽。
卻聽那透著傲氣的寒聲繼續道:“心雖不死,人死了又能如何?”
他見王小石眼神一暗,忽又警醒,盯著白愁飛仔細打量。
“這位是?”
“這是我的遠房表弟,幽夢,幾日前來京尋親,我便留下他了。性子有點傲,別太在意,嗯?”
王小石將他的話收在耳中,不覺一陣疑惑。
——幽夢。。。有這麼巧?
如果沒記錯,他憶起當初白二哥曾化名白幽夢,在洛陽沁春園唱過曲子。初聽到這名字的時候,自己還嘲笑他過於女氣,可眼下。。。
王小石忍不住又看上兩遍。
——很。。。熟悉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