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痕跡,這段記憶似是給人鎖住了一般,前因後果為此難以契合。
那天之厲既然身死,王跡便似乎掌握了厲族大權,他的族人親信又對他俯首貼耳言聽計從,想必他在族中地位與當日天之厲不相上下,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此人莫名熟悉,只是不知他與天之厲之間又有何瓜葛?想到王跡,樓至復又想起今日對自己無禮的少女,不由蹙起眉頭,方才只是貪穢前來安慰自己,想必王跡正忙著好言相慰那個少女,無暇分心再來勸慰自己,是以派了貪穢前來也未可知,樓至想到此處深覺自己貪嗔之心已動,連忙按下心神,一面又覺得對不起蘊果,不知他失落了自己的下落,如今焦慮何極。
這些年樓至從未懷疑過蘊果諦魂,只是如今命運輾轉起伏,自己尚且有太多疑團無法解釋,若是此時與他相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倒不如此時養精蓄銳全力一戰救出質辛,到時自有骨肉完聚之時,再與他細細解釋方為妥當,樓至想到此處,默唸一套心經勉強睡去。
樓至雖然勉力安睡,到底心繫質辛安危,未曾稍加安眠便驚醒過來,卻見窗外紅日冉冉,正是破曉十分,簾外似是有人走動,樓至攬衣推枕整了整發髻問到:“外面是誰?”卻聽剡冥的聲音答道:“果然先生起的好早,不到天明我兄長便喚我起床,說先生昨夜必然睡不安穩,叫我早些過來服侍你起床。”樓至連聲說道“不敢當”,一面下床打起簾子,見外間剡冥早將一應盥洗之物準備齊全,桌上也擺著一盅參茶一盤點心,剡冥見他起床,對他微笑著點點頭退了出去。樓至見王跡如此關心自己,心下喜憂參半,只得梳洗了,又將湯婆子上煨著的參茶呷了兩口,撿了一塊點心用了,算是早膳。
一時間梳洗已畢,樓至推門而出,去找其他人會合,誰知到了前廳一展眼,竟見劫塵挽著王跡的手臂從同一個房間有說有笑的出來,樓至心內一動,卻是說不出什麼滋味,連忙別過臉去,好像撞見了什麼非禮勿視的場景。
原本王跡擔心樓至為了族內不睦的事不能安眠,所以破曉時分便催促剡冥起身服侍樓至梳洗,一面又親自來到劫塵房中勸說於她,劫塵雖然驕縱,但是經過一夜輾轉,加之兄長還未破曉便來到自己房中好言相慰,是以漸漸迴轉過來,答應王跡今後不再滋事,全族上下一體同心救出質辛再做打算。
王跡原本只把劫塵當作妹妹看待,如今她修成男身,更加沒想到避忌這一層,便親自照顧她梳洗了,兩人正欲去前廳用早膳,卻不想在這個當口給樓至撞見,王跡見樓至臉上變了顏色,連忙掙脫了劫塵的胳膊,搶步上前柔聲問到:“你昨晚休息的好麼?”樓至本不欲理睬,只是若然如此更加容易被人誤會自己心下不快,只得淡淡說了一個“好”字。劫塵見王跡見了樓至就把自己丟在一旁,恨恨一跺腳跑出了門外,沒走出幾步卻又想起方才剛剛答應王跡不再生事,只得復又回到前廳門外,正欲推門進去,卻聽得王跡笑道:“不必理會她,過一會兒就好了。”
劫塵聽聞此語不由大怒,想要進去跟他們理論,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原來自己往日夢境不過泡影,到頭來兄長的心思到底還在那人身上,無論那人如何設計謀害、百般利用,兄長總能為他找到託辭步步深陷,想必他根本就是樂在其中,能為心上人無怨無悔付出一切本身就是人世間最如飲醴酪又痛徹心扉之事,這點自己不是最能瞭解箇中滋味的麼?劫塵想到此處,伸手環住自己纖細的肩膀,這副軀體,美則美已,卻再也無法為心上人誕育子嗣,為厲族開枝散葉,而他在天佛原鄉的仇人,卻已經身為人母,日夜陪伴照顧自己心上人的孩兒,那孩子一定與兄長面目相似,乖巧伶俐……想到此處,劫塵不由苦笑一聲,黯然離去。
一時間眾人都已經聚齊前廳之內,王跡舉目一看發現仍然不見劫塵蹤跡,當下也不理會,只當她還在與自己賭氣回到房中,只等一時散了,自己再行前去安慰便罷,那貪穢因昨日與樓至深談了一次,對他頗為熱絡,進了前廳便在他身旁坐了,又將那桌子上的茶盅如法炮製一回,擦拭乾淨了方才斟滿一杯清茶遞與樓至,樓至也因他前日良言安慰,是以對他另眼相看,說聲“多謝費心”依舊將盅子送向唇邊飲了,復又向袖內摸索自己的錦帕,卻想起自己遭逢王跡脅迫而來,行色匆匆未及攜帶,正不知如何處置,卻是貪穢眼明手快,於自己袖中取出一塊絳紫色的冰綃手帕遞到樓至手上,樓至見此物繡工不凡,材質名貴,故而遲疑著沒有伸手去接。
貪穢見他遲疑方笑道:“先生只管放心用吧,此乃閨閣之物,並非我等濁物沾染過的,倒還乾淨。”樓至見他如此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