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照亮一片樹林,黑髮男子便出現在了這裡最高的山頂。他坐在地上,掏出了手中的相框。
照片中,那笑盈盈的人的眼睛裡全是快樂,心情再煩悶,佐助只要盯著他的笑容,心中就會好很多。
雖然失去他的痛苦也會增多。
“五年都快要過去了。”
每當周圍一片寂靜的時候,他都會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而那回憶越美好,他心中的悔恨和傷痛就越深。
【佐助,你怎麼了最近?】
【……】
【喂,你這傢伙,幹什麼這樣對我不理不睬的?】
【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
【喂……幹什麼這樣!】
【變弱了。】
【什麼?】
【和你在一起,我變弱了。】
想起這些的時候,十九歲的宇智波佐助急急地喝了一口酒,甚至打溼了他新換的整潔的衣裳。他眼裡有一種強勁的力度,似乎是痛恨,似乎是煩躁,好像要將一些不痛快的回憶徹底推出腦瓜。
早晨喝酒是個很不好的習慣,可是如今只有冷酒才能澆滅他的刺痛。也只有酒後發出的熱能烘乾他潮溼的心。這種熱度很必要,否則他將不能再堅持下去,不能看,不能走,不能維持冷漠的面孔來隱藏傷痛。
【我快好了,佐助,不要擔心我。已經完全不難受了。】
當年金髮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離他去世也不過才剩幾個月了而已。明明面色已經憔悴而蒼白,聲音也那樣虛弱,他還是握著他的手,笑著這樣安慰他,而關心戰鬥的他對一切都無知無覺,還相信他說的每個字,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只要可以,就能讓他好好地活下來。
“喂,吊車尾,來責備我一句看看。笨蛋也好,白痴也好。罵一句。”
看著照片,毫無預兆地,他就這樣說了一句。可是照片裡的人只是笑看著他,什麼回應也沒有。他的手有點抖,慢慢地摸上了照片裡他的臉。
這時候太陽昇起來了,照亮了四周了,樹林裡漸漸喧囂起來了。可是這種生機帶來的快樂卻感染不了他。他只是摸了摸那照片的人的笑容,慢慢地閉上眼睛。
戰爭結束很久了,安寧的生活也過了很久了,當然,那個曾經深愛他的以及他所愛的人,也離開他很久了。
☆、又夢
人生,一場遊戲一場夢,遊戲結束了,夢卻還在繼續,這對於有的人來說是幸運,而對於有的人來說,或許是不幸。
只是夢見了也是好的。
輕合雙眼,回憶閃耀在夢的眉間,靜靜地,輕輕地,遠遠地。
他眼前忽而呈現一片雨過天青的藍色天空,蔥鬱繁茂的森林,此時陽光足,空氣也很好,黑髮少年揹著金髮少年越過高高的樹,好似鳥兒一樣前行,輕巧靈敏地穿梭。
“咳,咳咳。”
胸背相貼的久違溫暖並沒有讓黑髮人享受多久,背上那人止不住的咳嗽叫他的心懸了起來。
雖然那人刻意壓制這種咳嗽聲,可是顯然他很不舒服。
“喂,吊車尾,你沒有事情吧?”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覺到金髮人那不自覺抓緊自己肩膀的手。因為病痛長期折磨,他的手已經瘦得能看見青筋,長久不照陽光,讓原本麥色的面板也開始變得無色。此刻這隻手抓他的肩膀抓到骨節發白,於是佐助意識到,他其實現在非常難受。然而他卻笑著輕聲道:
“還好……”
可才說完,他又咳嗽兩聲,連呼吸都開始喘,佐助蹙緊眉頭,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刻意停在了一片猶如碧玉一樣的湖水邊。這裡的空氣很新鮮,花草很香,風也清涼,叫人忘卻煩憂,正適合休憩。將背上的人扶到樹下,黑髮少年隨即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巾,又掏出了水壺。
“所以都說今天不要出門了。過兩天更好一點出來不可以麼?”
這話裡頭帶著責備,更多的是擔心。可金髮人靠著樹坐著,被罵了卻依舊在笑。
“不行啊,……再躺下去我就發黴了。齊藤婆婆說了……叫我儘量多出來走走。”
白色的毛巾浸入清澈的水中,水面映照著黑髮人的面容。他的眼裡少了那種凌人的冷漠,多了許多的擔憂。只是他站起身的時候,眼裡又變得傲氣。
“齊藤良子這個老女人的話最好別信。和藥師兜那個混賬東西有關的人,我都不信。”
“知道了……不過不管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