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任那指間溼漉漉的,嫻熟地取下香菸,慢吞吞地開口道:“你怎麼在這裡?我可沒煮你那份。”
拓海頗感奇怪地頓了頓,掃了掃案几上的生肉活魚,及其他額外豐盛的食材,猶疑地問:“我放學了啊。”
他又沒有下課後亂晃的習慣。
“我知道你放學了,但你怎麼還在這裡?”文太不耐煩地重複問著,在不鏽鋼的流理臺上敲了敲燃燒的菸嘴,磕下一小片深灰色的零星灰燼來:“不是要去涼介家裡補習嗎?”
拓海不禁震驚了一下:“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明明是半小時前才發生的事情啊。
……而且還叫得那麼熟稔。
“他剛剛打電話來了,難道還會有假。”文太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嫌棄道:“去去去。”
“我又沒有答應下來啊。”拓海吶吶地說著。
文太自鼻腔裡噴了口氣,含糊道:“不管怎樣,他都已經安排得很周到了——先去他家裡補習,連帶著晚飯也一起吃……”
“明明拒絕過了啊,呃,不對。”拓海猛地想起來,自己貌似是隻‘答應了週六參賽’一事,而沒有直接拒絕‘去高橋家補習’的邀約。
那不該只是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話嗎?
將拓海的心虛一覽無遺,文太不由得用右手背上鼓起的那些骨節重重地敲了敲他的頭,用沒得商量的口吻道:“有誤會就自己去想辦法解除!晚餐沒你份,想辦法解決吧!”
拓海還想賴著:“可是——”
“誰叫你親口答應下來了。”文太無情地一口堵死了他:“整天在家裡睡大覺也不是年輕人該有的做法,多和同齡人交流去,別老跟阿樹混在一起懶散度日。”
“什麼啊,也不看看是誰害的。”拓海不忿地撇撇嘴:“每天凌晨4點起來送貨,睡都睡不飽,還想怎樣。你也沒資格說我吧。”
“嗯,你說得對。”文太卻罕有地沒反駁他,而是順著這話頭往下說:“涼介也跟我提起了這個問題,發了許多傳真給我。”
他指了指擱在電話桌上的那厚厚一疊檔案。
拓海被那厚度給驚了一下:“那是什麼?”
“吶,”文太信手拈起一份,將標題讀了出來:“論睡眠不足對青春期成長髮育的嚴重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