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先把這兩個饅頭吃了吧,不然你也撐不住會的。”邢如龍把飯遞上。
“去給門外的百姓吧。”展翔道。
“大人,您三天了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您是我們的支柱,您不能倒啊。”邢如虎哭道。
“百姓受餓而死,我怎麼能吃的下去。”展翔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大人,我算求你了。”李才跪了下來,當初答應包大人要好好照顧展翔,現在看展翔搖搖欲墜的樣子,自己怎麼跟包大人交代。
“李總管你這是幹什麼?”展翔扶起李才:“我吃就是。”展翔抖著手拿過饅頭吃了兩口,卻因為餓了太久,反而想吐。展翔用力把食物嚥下去。他知道,他現在真的不能倒。
如此過去一個月。
岷涼這個小城鎮的居民,死的死逃的逃,逐漸已變作一座空城。
縣府備用府糧早已發放殆盡。展翔他們也快不行了,衙差們也不想拖累展翔,一一離去,衙門又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大人,要不……我們先離開一段時間。”邢如虎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他現在也明白為何之前的縣令紛紛逃跑了。
“住口!城中還有百姓,我身為一方父母官,怎可棄百姓而逃。”展翔扶著桌子道。連日的壓力,失眠和飢餓,已快將他擊垮。但每每走出府衙,百姓看到縣令依舊守在這裡,捱餓也陪著他們,心中就有無限安慰。如果他跑了,百姓只能一心等死。
“大人,要不要……去求救童將軍?”李才問。他知道展翔不願讓人知道他與童將軍的關係,而且兩年來也沒有去過汜殃關,僅有少量的書信。但現在……
“不行,軍糧不能動。”展翔堅決道:“斷了軍糧萬一遼國入侵,那還得了。”展翔聽說邊關的駐軍也是情況危急,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去求童將軍。況且他之前給童江軍的回信中已經拒絕了將軍幫他。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李才說。
“就是死,我也會守著岷涼跟百姓共存亡。”展翔收緊手心道。
“大人,我們是生是死都跟著你!”邢如龍說。邢如虎和李才也是點點頭。
日子又過去五天。
百姓有親戚有門路的都投奔走了,冷冷清清的街道出了要飯的就是死屍。
李才看著米缸裡只剩下一碗米,便煮了稀飯分了分。每碗都是水,每人只有幾顆米粒。
展翔笑笑,此時生死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百姓一一死去,他這個做父母官的,本也沒有顏面如此獨活。
日落時分,一聲馬兒的嘶鳴聲打破了府衙的寂靜。
邢如虎出去外面一看,嚇了一跳。好幾輛拖車排著次序擺在府衙門口,每輛拖車上都裝著一口破棺材。
“請問這裡可是岷涼府衙?”為首的一人也是衣履破爛,走上前問道。
“正是。”邢如虎警惕地看著他們,點點頭。
“請問展翔展大人在嗎?”那人又問。
“你們……你們是誰?想幹什麼?”莫非這些人想暴動傷害大人?!
“我這裡有一封信,你給大人看了便知。”那人將一份書信從胸口破衣襟中拿出。
“那你等等。”邢如虎接過信,回了院子。
府衙。
“棺材?!”邢如龍一聽也嚇了一跳。
“什麼信?”李才問。
“在這裡。”邢如虎把手裡的信給李才,李才遞給了展翔。
展翔看到信封上蒼挺的“展翔親啟”四個字就愣住了,是……那人的筆跡……
展翔看完信,把信按在了胸口,兩行熱淚落了下來。展翔擦了擦眼淚:“快把外面的人請進來。”
“是。”邢如龍,邢如龍兩兄弟雖然不清楚,但大人交代的一定沒錯。
當眾人看到庫房棺材中的糧食,都驚呆了,除了展翔和領頭之人。外面接手棺材拉車之人都是周邊當地人,他們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屍體,但他們只拿錢,也無需知道。袁威霖在不遠處看著棺材被一架架抬進府衙,知道這次總算是大功告成了。除去五百兩黃金,辛勞苦勞一起算上,他白芸生也欠了自己一份情。
“展大人,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就告辭了。”領頭走出庫房說。
“一路辛苦了。李總管,幫我送這位壯士出去。”
“是,大人。壯士請。”
那人走後。
“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邢如龍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