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趴在窗戶上沒有理他。老祖口中的“被壓制”其實不僅僅是法術上不能完全發揮和行動範圍被控制,還有一點,如來“幫”他換回來原來的皮相。
“原來”的皮相於他們這輩的高人來說,到底是哪一張,這真難說個清楚,老祖下人界的時候,也是心境的變化期,他是有收徒的心思的,仙風道骨的老人形象在人界自然比其他皮相更有說服力,更能收(騙)到一些根骨極好的弟子。所以在人界,他就一直是這幅皮相,沒有變化。
於如來來說,老祖原來的皮相,自然是上古佛界,乖乖當自己師弟的那副樣子。
但這幅皮相,卻比如來的好看地多,如來是身上氣質折服人心,但老祖要是換回原來的樣子,他單單評那張臉就能折服不少人了。以往洗地發黃的舊道袍沒有換,依舊穿在他身上,可配上那張臉,就生出不一樣的風采來。
如來見過不少妖獸化形成傾國傾城的美人,或許是心裡有偏向,他見過那麼多,也覺得沒有生靈比得上淮提好看。
如來的目光從來都是明顯的,卻讓人生不出拒絕的心思,所以老祖往往是避開他的眼神,隨他去看。
“淮提長地很好看,”如來在他身邊坐下,他之前從未這樣誇過別人,但自家師弟自然是不一樣的,“我記得你當初義無反顧入教的時候,剃了光頭堂而皇之在路上走過,姑娘們不不加掩飾的哭聲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一開始道行尚淺的時候,還沒有升入佛界,只是在人界苦修,參悟佛道,那時候不僅教中弟子少,清苦的生活更讓許多人選擇默默放棄,這對師兄弟,卻從來沒有起過放棄的念頭。
“佛不是不提紅塵的麼?”老祖悶聲道,對於接引曇花一現的誇獎,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其他,“來人界這麼多年,連你也被沾染了麼?”
如來遲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不算什麼紅塵……只是有關於你的。”
他拍了拍老祖的頭,像個慈祥的師兄對待師弟一樣,沒有再說一句其他的話,好像千言萬語都凝在這一拍頭裡了。
老祖擰過頭去不看他。
這一小半天的時間裡,兩個人其實都在避諱著那一段最激化矛盾的往事,維持著還算和諧的氣氛。
老祖畢竟是看不見如來的表情的,他現在還在盤算著到底應該怎麼辦,如來眼眸裡那一閃而逝的猶豫,他也沒有看到。
佛心是什麼,是一心不悔的求教,是苦辛嘗過的歷練,是註定孤獨的旅程。大佛金身無疑是一種肯定,但這畢竟不是止境,他雄心勃勃想要再往上的時候,卻發現一直陪著自己的人不見了。
佛家有云,戒貪嗔痴恨愛惡欲,他一個修成大佛金身的,自然該什麼都看淡,但惟獨這個,能在他念完佛經的時候,突兀地浮現出來。
仙界玉帝來找他的時候,有時候說他是不知足的,但有時候也會搖著酒杯開嘲諷說即使是大佛金身有時候也不能控制自身。
如來總歸是說不清的,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一時衝動下來找師弟,找到了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門心思要把人領走。
門口的香爐燃起一絲一縷的香,清靜寧神,如來就算在現在靜靜翻著一本他早就看膩了的佛經,也覺得心裡是許久沒有過的平和。有的時候,他也會悄悄看一眼趴在窗前的淮提,他一向安分,紋絲不動。
這樣,算不算亂了佛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如來:師弟你收了好多徒弟啊
老祖:【擺手】沒有沒有,就兩個而已
如來:怎麼會?
老祖:一個叫孫悟空,一個叫其他徒弟。
如來:……
這個梗來自於古劍一啦哈哈哈,屠蘇簡直太帥了
☆、第七十三章 逼他
悟空在認認真真地發呆;就像之前在佛界閒得發慌時那樣,他坐在樹枝上縮起身子;反覆咀嚼著那四個簡簡單單的字,最後還是一點味道都沒有嚼出來。
金箍棒說,我喜歡你。
說到這種程度;悟空要是真不明白,那就真叫傻子了;
悟空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就對著那四個字,絞盡腦汁地回放金箍棒對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的神情;心如亂麻;甚至想到自己差點就覺得這是個幻覺,現在的他只是出來吹個涼風,金箍棒根本沒說過這種話。可身上沒有掉下去的木屑又很明顯地提示他,您是聽到表白太驚訝,所以撞門出來的,那不是幻覺,那就是現實。
悟空有些頭疼,乾脆靠在樹丫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