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要求一把劍分清善惡對錯,即便這劍生出了劍靈,也應是懵懵懂懂不曉人事,視持劍人為天為地,有了劍靈的劍,或許會被視為殺人或是救世更加得力的一把劍,卻也依然是劍。而持劍者對待這劍必定會比自己其他兵器更為喜愛,不許人碰,不離己身,日日親手擦拭,哪怕濺上一滴血也要即刻便擦了乾淨。
這喜愛便像對待自己從小養大的寵物,畢生最得意的作品。
它想起方才如墜冰火地獄的時刻,那時忍不住便要咆哮衝出,無論是阻止他們,或是胡亂砍砸些什麼東西,都好過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
這真蠢,它想,還好被那個一直潛伏在他身體內的噁心幽靈給制止了,不然會落得更加尷尬可笑的地步。若是當真化成人形衝了出去,又能怎樣,他甚至沒有想起來將它扔在結界外面。那樣子隨手一擲,絲毫不在意即將發生的事被它盡收眼底。
羲和覺得自己很可笑,它一直相信自己與玄霄心意相通,它的想法即便不為他所全部知道,多少也是有所感應的,但事實往往令人如墜冰窟似同火燒,得到此刻,它才發現自己錯的徹頭徹尾一塌糊塗。或許玄霄的確是重視它的,他視它為自己的唯一。
但,唯一的什麼?
它不想做唯一的劍。
它想告訴他它有著什麼絕不能說出口的渴望,並不止是陪同他出入六界、比拼戰鬥。
渴望影響他的生活他的選擇。
渴望他的眼睛中再無其他人的存在,渴望他的感官只能被自己挑動。
——“渴望總有一天我對你的意義就像你對我的意義一樣。”
原來這就是貪心。
那個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幽靈在耳後低語:「做吾教你做的事,汝便能達成所願。」
無論那願望有多難以啟齒有多僭越犯上有多難如登天。
劍靈感受到背後襲來的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蝕了火焰的溫暖,純粹的黑暗逐漸吞噬早已微弱的堅持,它忽然有些諷刺的想,早知今日會答應,又何必等了那麼久不肯放手去做,之前的一切堅持都成了笑話,簡直可笑至極。
「蚩尤,汝真
是令人厭惡。」
對方一聲輕笑,並沒有多麼的喜悅,似是早已料定會有今日。
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人生有八苦,之七當為求不得,謂世間一切事物,心所愛樂者,求之而不能得。
一切痛苦,一切事端,一切紛擾,皆源於此。
重重九天之上,依然是雲霧繚繞,飄渺不定,一如往常的安靜,卻從這靜默無聲中透出一股莫名的詭異。放眼望去,往昔巍峨的南天門,此時變得慘不忍睹,坍塌的石柱支離破碎,石屑石塊堆得滿地都是。
但這並不是詭異之處,而是致使南天門毀壞的兩個罪魁禍首,明明方才還激戰正酣,忽然間便沒了蹤跡,巨靈神率領眾天兵全力攻擊,卻被輕易擊退,雖是羞惱不已,也是馬上便重聚力量以戰,舉目望去,卻已不見那兩個魔頭形影。
若說是臨陣逃脫,不免可笑,要逃也不應該是他們逃。
眾天兵之中,唯有修為最高的巨靈神能感受到一絲氣息波動,使他確認那禍首仍待在此地,不過是被結界遮住了氣息。
空間法術一向是那魔尊所長,這結界也並非一般結界,身處結界內部者的身形聲音以及靈力波動被盡皆掩蓋,連時間流動與外部都未必一致,或許結界內過了數個時辰,結界外方才一瞬即逝也未可知。
卻不知正值對戰之際,重樓忽然做個結界出來作甚,莫不是要商討對策?想也不通,魔一向不屑於取巧謀劃,更何況是重樓與玄霄這般心高氣傲之輩,巨靈神只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結界一向是隨結界之人心意而定,若是結界者心神不穩,結界也會隨之發生震盪。
不知重樓有什麼異動,只見朗朗青天下,空氣忽的一震,登時裂開一道縫隙,只是剎那便已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眾天兵並沒注意,有的根本沒看到,有的即便是看到也未看清,只有巨靈神因著微弱氣息引導,一直凝目望向結界所在之處,那一瞬雖短,卻令他隱約窺到內中的模糊景象。
也不知那巨靈神是看到了什麼,只見那一刻他雙目圓睜,嘴巴大張,即便是想淋漓盡致的表達出驚訝之情,也十分不雅,有違身為神仙所應有的莊嚴寶相,是以令眾天兵印象深刻。
日後有好事者問他,當時可曾看到什麼,他必先是發怒,呈鬚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