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開這種小玩笑當然不能緩和兩人間的氣氛,只要一想到這家咖啡廳外,自己帶來的人正與帝人的人互相對峙互相牽制,胃部就一陣難受。像這樣子難過得胃都在隱隱抽痛,一定世間都少有。
實際上,兩人間並沒有完全切斷聯絡,發發簡訊,打個電話什麼的是常有的事。但是透過媒介進行的交流畢竟跟直接相見不是同一個層次,兩人都沒有這個勇氣率先約對方出來見面。
所以認真想想,真的有一年多沒見面了。上次見面,還是兩方衝突時正好遇上,彼此間匆匆的一瞥而已。
帝人也許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半闔的眸子裡閃過了一道悲傷的暗光。
“……我的時間說不定在那個時候就停止了吧。”
“…………”
正臣澀澀地抿起了嘴,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麼。帝人正式被推上帝位的那一天,他還在公寓裡瑟瑟索索不敢往前。現在想來,會變成今天的局面,自己也要負上大部分責任。
他苦笑了一下,吸了半口眼前的薄荷賓治。清冷的薄荷味在口中散開,幾乎嗆得他要皺起眉頭。
“……你想說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沒長高嗎?真是好爛的藉口呀。”
帝人抬眼望了他一眼,然後又迅速扭頭,目光有些呆滯地望向窗外來往的人群。
半晌,他終於還是開口了。神情苦澀,聲音甚至有點破碎。
“我們開門見山吧,正臣。”
“……你連這麼一丁點緩衝的時間都不打算給我嗎,帝人。”
“………………”
太難過了。
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真的,難過得想哭。
“吶,帝人。先來幹個杯吧?”
正臣苦笑著舉起了眼前的高腳玻璃杯。雖然只是薄荷賓治與鮮芒果汁這種小孩子氣的東西,但他還是很想要讓氣氛變得和緩一些,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也好,哪怕只有一個瞬間也好。
因為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難過得落荒而逃。那太丟臉,他想盡量回避。
“…………”
帝人並沒有多說什麼,但還是跟著舉起了自己的芒果汁。
兩隻玻璃杯輕輕地碰觸,丁零一聲發出了清脆的短音。杯中的液體各自晃動,最後都慢慢回覆了平靜。
兩個人都沒有捨得把自己的杯子收回去,高腳杯相交的畫面維持了很久,最後,還是帝人首先收回了自己的芒果汁。
他吸了一口,芒果的香氣和甜味立刻在口腔中散開來。
“……這個好甜。”
“是嗎?我很喜歡呢,芒果汁。倒是這個薄荷賓治,喝了之後嘴裡涼涼的,真不習慣。”
那就別點。帝人忍下了這句吐槽。這並不是因為兩人間過去友愛的關係不復存在,而是因為有個讓他無可忽略的細節,叫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任何的狠話。
回想高中時代,兩人也常常會來這家店。溫習,或是聊天,做些高中生朋友間常做的事。
那個時侯,他最常點的就是清甜涼快的薄荷賓治。而正臣最喜歡的,就是這香甜的芒果汁。
這不可能是巧合。
來開門見山吧。彼此。
“……正臣,我覺得頭都暈了。”
“是嗎?我倒是在胃痛呢。哈哈……”
帝人終於還是卸下了肩膀的力道,整個人軟綿綿地靠上了背後的軟墊,用盡全力地深呼吸了一次。終於從那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中解脫,他的臉上明顯地退去了適才的陰霾,換上了稍微輕鬆的模樣。正臣清爽的笑聲從耳郭傾進,好像有一股暖流跟著爬進了他的大腦一般,全身的溫度都在慢慢回升。
“搞什麼,我忽然覺得胃不痛了耶。真是神奇。”
“………………恩,我也是哦,正臣。”
這個世上總會有一兩樣東西,是永遠不變的。
你說對不對?正臣/帝人。
※
“波江呀,你知道什麼叫一山難容二虎吧?”
“………………”
“不覺得我跟小靜那傢伙,就是這樣的關係嗎?有他就沒我,有我就沒他。我們兩個啊,就該拼殺得頭破血流才對拼個你死我活才對。”
“說得真好聽,你們有拼殺過嗎?每次都是你在逃呀。”
“誰說的,我好歹也捅過他幾百刀了,只是捅都捅不死,我也沒辦法。”
“還喜歡給人玩陰的。逃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