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整個京師,心裡陰暗的人不無幸災樂禍,終於也輪到皇家了,慘劇不再是平頭百姓獨有。
正直的人不管在朝在野都憂心忡忡,如果這不幸的事繼續蔓延到君主的宮殿之中,那該如何是好。
暌違多日的李倓,身後跟著陰沉的李俶,再後面是無奈苦笑的秦阜、孔方,敲響了泠家小院的門。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梅一邊罵一邊拉開門扉,見到來人,眯起眼睛,口氣不無嘲諷:“喲,兩位殿下真是稀客,這時節不去為君父分憂,姑姑守靈,來這有何見教?我家公子還沒起呢!”
“怕是滿京城上下,還睡得著的就他了!”秦阜玩笑道,“你是…哦,對了,你可是叫梅不是?”
“秦公子好記xing。”言下之意,就是秦阜的記xing已經夠差了,其他人的記xing更差一籌。
李俶黑了臉色:“這便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我家的家教,不用廣平王殿下操心。”泠許是聽到吵鬧才出來的,外披著件蛋青的衫子,匆匆繫上,隱約能看見白色的裡衣,看起來比較隨意,也怪不得他,忙了一宿,先是在駙馬府辟邪除祟,接著特地跑了次地府,把安書生、楚慧與明霞公主的魂魄交給了牛頭馬面。
這故事聽得做慣鬼使的牛頭馬面也嘖嘖稱奇,但沒等他們表示什麼,斜刺裡竄出個一身黑,連眼圈都如熊貓親戚的女人搶走三個魂魄,說是要帶走好好玩玩。他自女子一出現就噤若寒蟬的牛頭馬面口中得知,這女人就是孟婆,地府最特立獨行的存在。
所以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就被吵醒,沒有低血壓的人也會產生起床氣的,泠的臉色陰沉地左看看,右看看,預備找個人毒舌一下,醒腦。
另一頭,從後院而來殷澤芝與孫悟空卻是衣著整齊、神清氣爽,好像剛剛對練過,臉色有些發紅,袖口與褲腳處似乎粘著草根一類的東西。
孔方朝著殷澤芝點頭示意:“殷道長早,不知這位是?”長得有些像猴子的大叔,讓他不由盯著多看了幾眼。
泠奇怪地掃了他們四人一眼,總覺得這四個人今天的好奇心太旺盛了些,有些不合情理:“那是我的一位世交長輩,孫勝叔叔,武藝超群。”
泠最後四個字的誇獎很得悟空的心意,完全不知謙虛為何物的他齜出白牙笑道:“小泠兒就是最懂討俺老孫的喜歡,下回再給你弄幾個大桃子!”
“俺老孫?”對過四人異口同聲地重複道,悟空腦筋轉得快,忙道:“俺是粗人,又姓孫,又是長輩,叫俺老孫有何不對?”
“不是不對,倒是重了個名人的口頭禪。”梅朝他擠擠眼:“孫爺有所不知,那茶館酒樓說書說到唐僧師徒四人取西經的故事裡,齊天大聖孫悟空就最喜歡自稱‘俺老孫’呢~”
“這麼大人了,還不會好好穿衣服嗎?”殷澤芝忽然道,“泠兒,你先進去好好洗漱一下,客人我和孫勝替你接待著。梅,替你家公子整理整理。”
兩人走後,殷澤芝不客氣地對著李倓道:“你想做什麼就直說,少在我們面前逞心眼!想來,是為了昨晚的事吧?”
“正是,殷道長可否助我們一臂之力?”秦阜立刻接話,“這事太過詭異,後宮裡史妃,不,是史昭儀一聽便昏了過去,醒來就變得瘋瘋癲癲,惹得陛下震怒,下令徹查,但幾位供奉卻都婉拒,問其理由又閉口不言。”
“貪生怕死的老傢伙。”殷澤芝輕哼道,“不過是怕洩露真相被折壽,就好像多活幾年就能得了道、修成仙似的。告訴你們也無妨,就八個字: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何解?”將這八個字在心底反覆咀嚼,越發讓人心驚肉跳,孔方禁不住想要得到更多的線索。
殷澤芝心裡不禁有些鄙夷,他提供了一個答案,難道就有責任提供更多的答案嗎?難道他們就不會記得要先問問付出的代價嗎?【人類,果然是永無止境的貪婪與自私呢~】
雖然作為昨夜這整場好戲的見證者,他說出答案並不會對自身造成任何損失,可他並不打算讓他們輕鬆過關:“何不去找找當時為楚慧接生的穩婆?答案或許握在她的手裡。”
在場四人都是久經陰謀考驗的,此話一出,腦子裡三轉兩轉,若干個構思縝密的劇情躍然心頭。
“若沒其他的事,恕不招待了。”看著他們有所明悟的表情,殷澤芝堂而皇之地開始逐客,李俶臉頰一抽,掉頭就走,李倓猶豫再三,拱手道:“殷道長,雖然你我沒甚交情,但長安如今亂象乍顯,若是,在諸位力所能及之處,還請幫幫